问与不问形成两大派别,在秀楠的脑海拉开了一场拔河赛,这两个派别竭尽全力,尽量让胜利女神往自己这边靠近,握在它们手上的粗麻绳欲要断裂。最终,问这一派别赢得了胜利女神的青睐,往秀楠的脑袋拍了一下,促使秀楠鼓起勇气,将心底的问题付诸于语言。
“那16岁的秀楠是什么样的存在?”
霎时间,整个世界的声音仿若被消音器消除了,四周寂静无声,连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纪子定定地注视对方黑亮的眼眸,在台灯的照耀下,秀楠的瞳孔闪烁着温暖的光点,倒映着纪子略显无措的模样。秀楠的问题既出乎她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16的秀楠是什么样的存在?纪子没法准确快速地给出答案,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赋予答案的内容,在这之前她从没思考过这一复杂深奥的问题。秀楠的语气和神态表明她思索了这个问题很久了,而且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如果纪子不给出答案,那么对于眼前的秀楠无疑太残忍了。
眼前的秀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纪子再次询问自己。毫无疑问,年少的秀楠与成年的秀楠是要作为两个独立的形象分别看待的,也就说年少的秀楠不能取代成年的秀楠,而成年的秀楠也不能取代年少的秀楠。而她第一次遇见的便是成年的秀楠,爱上的也是成年的秀楠。在遇到这个年少的秀楠时,她已经与成年的秀楠共同生活多年了。
既然她深爱着秀楠这个人,按照常理,身边这个秀楠她应该同样深爱着,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秀楠,无论是少女抑或是成人,她所爱的秀楠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可她又觉得哪些地方与她想得不同,她对少女的秀楠的感情和对成人的秀楠的感情似乎不完全一样。
造成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她遇到的人不是少女的秀楠吗?是因为与她结合的人不是眼前这个秀楠吗?是因为与她一齐经历晴天和风暴的人不是这个16岁的秀楠吗?是因为在她的脑海中,她所认知的一直都是成年人的秀楠而非未成年的秀楠吗?
纪子陷入了矛盾重重的漩涡中,身体被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线条拉扯着,她随着漩涡的旋转进入到无底的深渊,下面等待着她的是无知困惑的黑暗。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婊(和谐)子玩意?纪子忍不住在心中咆哮了一句,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比婊(和谐)子还要难搞一百倍的难题?
纪子认为这一切实在太荒谬了,她对自己深爱的人在不同的年龄段的感情竟然不是完全相同的,即她深爱着成年人的秀楠,但对少女的秀楠的爱的程度没有对成年的秀楠那么深。这究竟是什么婊(和谐)子逻辑?归根结底,这两个人不都是同一个灵魂吗?那她为何居然产生出这种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思绪。
那么她爱眼前这个秀楠吗?答案肯定是爱的,但这种爱与以往对秀楠的爱有差别之处。纪子将握住秀楠的手改为撑着额头,目光从秀楠的眼睛移到自己的右手掌心,看着掌心错综复杂、交叉纠缠的纹路,犹如自己心中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有清晰的出口,没有显而易见的指引。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秀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左边的脸被灯光照亮得一览无遗,右边的脸则陷入阴影中,使秀楠的微笑增添了几分诡异。
纪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烦恼与迷惘统统排到空气中,右手放下,摇头,视线落在前方的墙壁,没有转过脸看向秀楠。
“比我之前遇到过的问题还要难一百三十倍。”纪子苦笑道。
“没有答案吗?”秀楠的语气平静无澜,没有半点失落悲伤的意味。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那有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纪子轻笑两声,伸手弹了一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