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苍白而泛青的面色,愤怒而游离巡视的目光,瞅了一眼算命立即吓得不敢再说。我也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到他青黄色凶煞般的眼仁,确信是梁强,也是此时突然明白为何质若洁匆忙的离开了。
他麻木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偶尔弓下身子听旁边老人说话,也在四处望的他突然见到我便愣住了,张口,惊讶万分的样子。他向老人说了一两句话朝我这里走来。
我正想着应该怎样说第一句话,他已经扑来,他难看的呲牙笑,没有打算寒暄,直接将我抱住,他高大的躯干立即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
久久,我和他一句话没有说,这样的拥抱涵盖千言万语了,哪里还用再说都经历了那般,不同的命运,选择与造化后,在佛前相遇,这本身就是一种有意的安排,这是什么样的暗喻?我们再以这样一种方式交流,相互慰藉不幸的人生,在拥抱中,我也看到,周围人见两个大男人如此,纷纷绕路而行。
“你……”他松开我,要问我什么、
我微笑一下,用目光回答他。
他亦是包含辛酸苦痛的目光,点点头。他又回头朝老人喊:“奶奶,我一会就来。”说着我们朝方才我和质若洁说话的地方。
跟上一会见他已经半年多了,他的脸上又填了许多新的伤口。牙齿也少了两颗。谁知到呢?那里面又有什么样的遭遇。
他在一个台阶上坐下了,我并排挨着他。他苦笑道:“我爸爸不行了,正巧又是八月十五……”
今天是八月十五,我有些惊慌,没有让梁强注意的我低下头,凭空又多了一段哀伤,为了生计卓忙早忘记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日子……我的爷爷奶奶呢?我不敢多想,他们一定是在等我回家。
“……我假释一天回来赶着见他最后一面。而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奶奶非要带我来庙上说烧香拜拜佛……来了这里”
我默默的听同时也品味他的忧伤。继而他又说:“你想过吗?我今年二十一,年轻,有力量,我的奶奶七十,已经病魔一身。十四年以后呢?我直接从青年跨入中年,连青年时代都没有,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就这样没有了……到那时又会出现太多新的东西,新的科技产品,一无所知的我,不就得活活饿死?要么还是犯罪,我怎么活?更为重要的,我的奶奶不会有太久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我不想在看着一个亲人死去而悔恨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他做,所以,我一定是要做件大事。”他目光惨淡了些,同时皱起眉“你能体会这种感受吗?”
我知道他所指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但是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他会这样做的。“我知道,聂臻前不久也入狱了,他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梁强笑了一下,又深沉的说“我们在一起,他死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
“我是说他精神死了,自他自杀被救活后他一直尝试自杀,他将牙刷磨尖,触电网……还有在劳动时逃跑想让击毙,可是命运就是这样,都没有成功,反而将他看得更严,就这样,他就死了。真是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这样残忍?要害他不去死?”
“现在,他麻木了,不同任何人说话,呆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监狱成了他的棺材”
几个曾经一起玩耍长大的伙伴竟然都没有一个好下场,都扮演着一个角色,都迈向自己的死亡。
“我拉他一起干,然而,他真的死了”
我问他:“后来你再没有和质若洁来往”
他骂道:“那个婊子,婊子就是婊子,还可会给自己找道理”
“大概是你不理解她吧”
他瞟了我一眼:“你理解他?”
我便没有再说她,我叹息一声,说:“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王仁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