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水灾太严重,去年户部是刻意下拨了比往年多一倍的款额下去的。本意就是要修建、加固河堤,结果全进了这些贪官污吏的私囊里”
“那,为何是由王骏这么一个地方小吏来揭开这个大盖子?”
这便是舒绿不解的地方。
如此巨大的贪腐案件,王骏为什么会有勇气以一人之力去单挑南河道官场呢?
难道他真是正义感爆棚的义士?
看他当日劫持自己时的表现,的确不像个坏人,但要说到“义士”……好像又没那种大义凛然的气势啊。
一个小小的县丞,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县级市的副市长,还不是常务副市长呢。在平头百姓看来,也算是个官儿了,但在真正的大官眼里,什么都不是。
谁给他的勇气?
“不知道……”
夏涵有些烦躁。他现在需要理清的头绪太多了,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而这件“不简单”的事情,又偏偏直接找上了自己。
从道义上来说,王骏是夏涵的学兄,又是为了正义之事被害,夏涵不应辜负他的遗志。
可是,夏涵也不想经由自己的手揭开这个盖子,把自己置于暴风骤雨的中心。
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匡扶正义的“青天大老爷”,必须要具备几大条件,才能在掀起官场风暴后安然无恙。
一个,是后台极硬,皇帝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比如包拯,要不是遇上了仁宗这种皇帝,任由他往自己脸上吐口水都不生气,他能成就“青天”之名?
另一个,则是自身有着极大的威望,天下景仰的那种——比如海瑞海刚峰,就是这种“道德楷模”,一站出来就代表着“大明的良心”。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他?
或者,有着强有力的家族背景,整个家族都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腰。
再或者,像大明杨继盛那样,完全豁出去了,不但不怕死,连活着受酷刑都不怕。在权相严嵩声势最盛时跳出来揭发他的罪行,被抓到诏狱里以后饱受折磨一声不吭,自己还很淡定的用磨利的瓷碗碎片活生生刮去腿上的腐肉……呃……
这些条件,夏涵自认一样都不具备。
他的确想让这些贪官伏法,追回赃款,重建河堤,拯救灾民,但是——他会选择比较稳妥的法子,徐徐图之。
展眉沉吟片刻,说:“我从刑部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是这个王骏将赈灾的款子挪做他用,被发现后捐款潜逃,南河道的人一路追到京城来。这件案子,是南河道的捕快们负责的,京城刑部的人也差不进手去。再说,也没人在意……”
可惜这王骏死得太快了,不然展眉倒是可以潜入刑部大牢和他会面,谈点实质的问题。真遗憾啊
“可笑,卷款潜逃?”夏涵牵动了一下嘴角。“一个县丞,只管文书和庶务,钱粮的事情都是抓在县官手里的,他能卷去多少款子?一听这罪名,就知道问题小不了。”
“算了,我去一趟南河道吧。他那个卢县,离京城也没多远。要是动作快点,七八天就能跑个来回了。”
舒绿双眉一挑,犹豫了一会儿,也点头说:“的确,是得请哥哥你去查查当地的情况,才能知道真相为何。”
事情都沾到身上来了,一味逃避是不行的,消极等待也不是好法子。三人都喜欢把事情的主动权抓在手上,一致认为让展眉出马去卢县看看情况是最好的选择。
“恰好我有个离开的理由。”展眉说:“昨儿仲先生说,他要带弟子们到黄河灾区去。现在天这么热,那边遭难的人又多,很容易爆发大规模的瘟疫。仲先生后日就离京,我就说是护送他去一趟便可。”
仲秋满能成为天下景仰的“药王”,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高明的医术,他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