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个屁,蛤蟆也被我们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你问问时间地点,我们去看看。”骆子建有点兴奋。
7月28号那天,冷军三人趴在地区医院三楼的一扇窗户前,医院家属区的大操场尽收眼底。楼的另一边可以跳上石棉瓦的棚顶,冷军带三人从三楼往棚顶跑过一次。冷军很清楚,上百人的械斗,会引来全城的公安,他们必须找好退路离开现场。
四辆解放大卡车开进家属区,从车上跳下来的两帮人面目凶狠,手拿铁棍、鱼叉、剁骨刀、军刺、藏刀、西瓜刀、杀猪刀、大刀片子……武器品种名目繁多,不知道当初民间起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装备。还是上班时间,医院老弱病残的家属们见这架势,一时噤若寒蝉、关门掩户。
两帮人分立球场两边,俩个人从两边上前,身形挺拔的是赵德民,五短三粗的是谭斌。俩人没说上几句,谭斌烟头一甩,身后的人呐喊着就往前冲。左手一直插在肥大军裤里的赵德民突然出手,左手轻轻在谭斌头前做了个动作,一声清脆的枪响震惊了这座城市。这就是有名的“”枪击案,也是“”大型流氓团伙火并案。
“操!五连发小口径!”躲在三楼观看的冷军不禁惊呼,只有这种比赛用枪才会发出如此清脆好听的声音。那年月拿刀捅人司空见惯,可能弄到枪的很少。赵德民是这座城市开枪火并的第一人。
一发子弹从谭斌前额射入,后脑穿出,身后的人听见一声枪响全部愣住,然后看见鲜血从他的后脑勺喷涌而出。赵德民那边的人愣了几秒后回过神来,手挥铁器,嗷嗷地往前冲,谭斌那帮百来人溃散四逃。至此谭斌团伙灰飞烟灭,谭武残了三个手指缩头度日。
地区医院门口的马路一面临河,一面靠山。全城警笛长鸣,公安很快封锁了马路两端,两帮人四散奔逃。冷军三人正准备从石棉瓦棚顶离开,身后突然脚步急遽。赵德民自走廊一头向他们跑来,长发飘飘,雪白的衬衣上点点殷红。
冷军带着赵德民跳上棚顶,滑下铁管,翻过医院后围墙,爬上树木葱茏的后山。在山的另一面四人停住。
“兄弟,我欠你们的,就不说谢了。”赵德民把枪掖进腰里,拍拍冷军的肩膀。
冷军脱下自己的衬衣,示意张杰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一起递给赵德民。赵德民没有推辞,接过钱感激地看他们一眼,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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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保(1)
“”大案以二死十六伤告终,死者一个是谭斌,一个是谭斌的手下。谭斌被小口径手枪近距离射击,当即死亡;另一个是被鱼叉插穿咽喉而死,据说是他自己扶着鱼叉跑到急救室门口才倒地,拖进去后抢救无效死亡。冷军说这就是他们选在医院附近开战的原因。
流氓团伙头目、杀人嫌疑犯赵德民在逃,其他成员打靶的家人买子弹,坐牢的亲友送被褥……前辈们逃的逃、死的死、关的关,热血沸腾的后辈们摩拳擦掌、踌躇满志,生活好像以一副广大的面目展现在他们面前。
南城是一大片破旧衰败的瓦房,其中的一间,就是钟饶红的家。去她家要穿过很多条样子差不多的弄堂,冷军就走在这样的一条弄堂里。看见冷军肯定会看见骆子建和张杰,他们几个几乎形影不离,哪怕冷军是去搞对象,三个人也会约好一起去。
公厕边的路面黄汤流淌,坐在小马扎上剥毛豆的老人呆若木鸡,套红箍的胖妇女目光警惕。巷子两边挤满油毛毡和竹篾搭的小棚,里面塞着蜂窝煤、劈柴、破痰盂、烂罐子……新中国的朴素百姓,都有勤俭节约的美德、收集杂物的嗜好。三个人在一个小棚前停住,小棚上有几个破脸盆,五彩斑斓的太阳花和鲜红的鸡冠花,在埋着煤渣的锈脸盆里开得欣欣向荣。
冷军吹几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