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爹爹……有点累了,等爹爹…歇一……会后…爹爹就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你张伯伯家,去……你的……颜伯伯家……”“要得,爹爹。”金银紧紧的靠在爹爹的怀里,双手搂着爹爹结实的腰。天开始麻麻亮了,雨也小了许多,模糊的光亮中,金银看到面前是一片浑浊的汪洋,两棵大杨树的枝条被大雨打得无精打采的向下垂着,洪水已经淹没了小半个枝杆,那熟悉的小木屋已经不见踪影,唯有那条紧系在树杆上的小渡船在水浪中四下摇晃……“爹爹,天就要亮了!”金银靠在爹爹的怀里说。但是爹爹却没有回答。“爹爹,雨也要停了。”金银又说。爹爹还是没有回答。金银似乎觉着不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人一下也似乎清醒了许多,猛的一下从爹爹的怀里挣脱开来,侧身看去,模糊中,金银看到爹爹仰躺在草地上,那条穿在身上的大裤衩已经不见了踪影,浑身精光,乌黑的身体在微弱的晨曦中泛着少有的白。“爹爹,你不要睡呀,爹爹你不要睡呀……”但爹爹还是没有声音,金银用手向爹爹的脸上摸去,摸到了粘糊糊的一片。“是血!是血!”金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大叫一声爹爹,扑在爹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时,远远的有人声传了过来:老陈……永安伯……金银……金银……听起来像是颜伯伯和张伯伯的声音。有模糊的人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有手电筒的光一闪一闪的越来越近……金银好像是于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一种于无助的绝境中又再一次的获得了新生般的欣喜,于是恐惧的
第十八章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金银又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这种声音好远,远得让他听不清楚,又好像是好近,近得就在耳边,他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去寻找这种声音的来处,他一定要将这种似乎遥远但却熟悉的声音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金银醒了!金银醒了!我的儿子真的醒了……”金银使劲的睁开了眼,慢慢的看见了眼前的一切,额头贴着膏药的爹爹正将自己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看见了屠夫张伯伯,看见了裁缝颜伯伯,还看见了自己的好伙伴黑子。“金银,金银,你醒了,太好了,我的儿子你醒了……”永安伯泣不成声。金银完全清醒过来,一下搂着永安伯的腰:爹爹,你,你没有事吧,你的头,你的头……“儿子,爹爹我没得啥子,我啥子都好,我的头只是撞了一条小伤口,不碍事的,只要你还好就行,只要你好了,爹爹啥子都无所谓……”永安伯说着,又将脸一个劲的在金银的脸上亲。颜裁缝也是热泪盈眶:老陈哇,你这是哭些啥子嘛,古风镇这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连你整个的房子都冲走了,你们爷俩还能捡回一条命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嘛,不许哭了,不许哭了,金银也不哭了……“鲁掌柜说得对,你们这是哭个球呀!应该高兴才是!”卓大屠夫也在一边说。黑子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用手紧紧的握住了金银的手。“爹,我们的房子没有了,我们啥子都没有了,还有我的书包……”金银靠在爹爹怀里抽泣。“金银不哭,只要你没有事就好,房子没有了我们可以挣钱再盖嘛,再说我们的那条船不是还在吗,爹爹我还可以撑渡挣钱呢。”“就是嘛,金银呐,你不要担心,房子没有了,你们就在我这里住,我这里的房子宽,住得下。”颜裁缝在一边说:赶上你胖婶子也丢下我走了,我一个人正孤独得很呢。“还是金银有上进,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书包呢,我家黑子巴不得不读书才好。”卓大屠夫在一边说。下了近两天的大雨终于是停了下来,傍晚时分,镇西山天交接的天际挂起了一条绚丽的彩虹,像一道金银小时候用蜡笔绘制的弯弯的桥。但这场罕见的山洪却注定要在古风镇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因为这次暴雨引发的山洪,冲走了镇上离河最近的三十多家房屋,也冲走了镇上二十多条人命,其中有一家五口人在睡梦中与房子一起被冲得无影无踪。地里快要收成的苞谷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