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这些年在两广的所作所为,除了推广玉米和番薯之外,基本都是在为开海做前期准备工作。事实证明,仅仅只是小规模的试验就已经让广州市舶司收税收得手软,一个月顶过去全年。
有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全面开放海禁还不能实施,那就先在广东搞个试点。待效果出来了,再拿着详实数据去挨个抽反对官员的脸。
不过这个活儿很容易遭骂,以李贽的年龄和精力怕是应付不来,必须找个有经验、有魄力、脸皮厚、胆子大还年轻些的官员主持。袁应泰在辽东的表现完全符合这几条要求,只要其本人不反对开海大概率能完成。
“臣只怕一旦放开海禁,倭寇再来袭扰,所得税款不足剿灭之耗费。”袁应泰倒是没说反对,但也没说拥护,他对其中的关键问题怀着深深的担忧。
“哪儿来的那么多倭寇,不过是些许日本浪人,其余皆乃我朝子民。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片板不得下海等于断了沿海百姓的生路。
他们无法出海打鱼,不能出海经商,又没有土地可以耕种,除了去当海盗劫掠还能如何?祸患不由倭人而起,是朝廷自作自受。
此一时彼一时,就算倭人趁机来袭,袁总督的水师也不是以前沿海卫所可比。朕可以毫不夸张的定论,无论本朝海盗还是日本浪人,在大海上皆不是一回之敌。
去广东赴任的不止袁爱卿一人,李如梅将作为都指挥使一并前往,袁都督也将在广州设立海军水寨派战舰常驻,专门打击当地海盗、保护沿海百姓和过往商船。”
对于袁应泰的担忧洪涛只是淡然一笑,要是没做好万全准备也不会冒着如此大压力打破海禁。从剿匪提督衙门建立、海河造船厂落成时起,大明沿海就注定不会有大规模匪患了,即便有,也是故意留下来当借口用的。
李如樟、李如梅两兄弟在谋反案中站对了位置,自然要得到嘉奖。李如樟留在海军陆战队里任指挥使,李如梅则派去广东任都指挥使。做为武将,能获得带兵的权力就是最高奖励,想必他们应该懂得珍惜。
“……臣谨遵圣命,拿到官凭文书即刻启程前往广州府赴任。”
做为一名布政使,上有皇帝信任,内有两广总督指导、旁有指挥使司配合、外有海军总督坐镇,夫复何求。袁应泰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如果干不好只能怪自己太笨。
“先不用忙,下月初海军有船前往广州,你可跟随一起南下,顺便帮朕看看海军可否具备与强敌一战之力。”
从京师去往广州上任,对于袁应泰这种出身北方省份的官员来讲可以说沿途充满了危险。任何一处险滩、一条山路、一场水土不服都可能要了小命。
洪涛可不想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在有了新式战舰之后,走陆路远行已经不如走海路便捷安全快速。当然了,有一点他没说明,晕船的滋味也很不好受,好在通常不会要命,忍一忍吧,吐啊吐的慢慢就习惯了。
安排好了国事,洪涛还得去处理家事,也就是后宫里的权力争夺。在这次谋反案中,太贵妃郑氏、福王朱常洵和其党羽以及给于了协助了太监、宫女,肯定要被诛杀。
洪涛仍旧法外开恩,准许她们服毒自尽,其家族成员全部按从犯处置,家产一律充公。可是有一个人不太好处理,皇太后王喜姐在这次谋反案中,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用问老身的意思,就按照皇上的想法办吧。我曾经多次提醒过该放手时就该彻底放手,可惜她还是没听,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实在的,杀一个手无寸铁且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女人,真没什么意思,更没意义。可俗话说的好,一碗水要端平,如果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以后别人就该有样学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