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着,低沉而有节奏。砸在心头,竟让我想起了在‘御慕城’中每夜听到的战鼓惊魂。
笑容敛去,他缓缓开口,“传令,三日后拔营,回转京师!”
帐外传来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片刻暂停后坚定回应,“是!”
夜晚的凉风悄悄的席卷了整座军营,与寒风伴随而起的,是让‘风家军’心头更加冰凉的消息——主帅风翊扬身染重疾,军医素手无策,需立即回转京师。
一时间军心动荡,议论纷纷,阴霾了军营上方的天空。
就是这位‘身染重疾,群医无策’的将军,此刻正在军帐中冷硬着脸,散发着冰寒气息。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云崖,现‘御慕城’周边兵乱,你们取道‘碧长山’回京师,这里是‘江月城’管辖范围,相对平静……”
话音未落,大帐突被掀开,士兵单膝跪地,“报!将军让我去打探‘碧长山’附近情形,现已有消息。”
“说!”
那士兵满身风尘,犹自气喘吁吁,“连日战乱,‘江月城’因抵御反叛早已无暇顾及周边,‘碧长山’已然成了匪患据点。”
“什么?”哥哥的眉头顿时深皱紧锁。
士兵喘了口气,“将军,‘碧长山’聚集的盗匪人数不少,更有些是日前为我们击退的造反散兵,若非官兵镇压护送,只怕普通人难以通过。”
哥哥面沉似水,背着双手静静的踱步。
明白哥哥想找一条最安全的路让我回京的心。但如今战火纷飞,乱世烽烟何来安宁之处?
若非官兵镇压保护……
几个字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张了张嘴,又隐忍了。
于此同时,哥哥望着我的表情,同样欲言又止。
帐中的气氛一直凝滞着,我撰着手中的衣角,静静等待。
哥哥只是踱着步,偶停;摇头叹息间又再举步。
“哥哥。”我嗫嚅着,“让我留下吧。”
他身影顿住,背手无奈出声,“三日后,一万士兵护送马车回京师,你随车进京。”
他,终是不愿我在军中。
雪,一直未飘降。天空也算不上晴朗,带着点灰色的阴沉,低低的压抑人心。
风很大,旗帜翻卷、舒展、又翻卷……
天气很凉,似要下雪的前兆,看不到太阳,阴霾着。
吸一口气,寒凉的感觉直入肺中凝结成了冰,再被身体的温度暖透,化为一股白雾喷出。
沉重的,不止是车外的天气,还有我一直无法舒扬的心情。高高的提着,象是从悬崖落下,却无法到底的空坠着。沉闷的行军中,竟连林间鸟儿喧闹雀跃都未能闻见。
记得那日哥哥松开手,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腾向天空,眨眼消失的瞬间,我才忽然发现这不是看兵书,不是论围枰,这是真正的扛下了一国的百姓生死。
终于体会到了哥哥承受着的压力,也理解他为何执意将我送往晏清鸿府邸的坚决。
托孤!
一万人马随我回了京师,若不能拿下‘御慕城’,面对‘梁墨’大军潮水倾轧,他将再无一线生机。
马蹄踢踏,脚步沉厚,扬起了漫天的灰土,灰蒙蒙的遮挡了视线。
行军的队伍走了四五日了,夜晚匆匆扎营,天色微明便开拔。风家军的军规和即将回归的急切,让他们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我沉默在马车中,手指抚着右臂上精巧的机弩。
这是哥哥临行前亲手给我扣上的袖箭。弩身小巧精致,掩藏在袖中不露半点痕迹。扣动扳机三箭齐发,近身暗算几乎避无可避。
哥哥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凝卿,我不愿你的双手沾染半点血迹,不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