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许少白亲自操刀,护士也好,麻醉师也好,全部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疏忽。乐乐的血管用专用的各种管子和体外循环机连接起来,让机器代替他的心、肺进行循环和呼吸工作。
准备工作便长达一个多小时,等真正进入手术的时候,许少白的手稳稳地悬在乐乐那小小的胸膛上,在另一边,是被冰块保鲜着的另一枚心脏。
这样的心脏移植手术,许少白并不是第一次操刀了,他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而且,正是苏瑞猜测的这样,在许少白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是一视同仁。
大猩猩的,小白鼠的,人体的,都不过是他手术刀下的生命罢了。
不过,惟独这一手术,他比平日更谨慎十分。
因为,不容出错。
他可不希望再欠着斯冠群人情,还了这一次,至少还清了利息。许少白不喜欢欠人情的感觉,他的骄傲与无情,让他更愿意当一个生人勿近的孤僻者。
他不想考究这对母子,与那个斯冠群到底有什么关系,反正,斯冠群交给他的任务,只是那一句话。
“做好这个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悬在上空的手术刀,终于缓缓地,缓缓地。落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划开那层细腻而稚嫩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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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焦急地等在外面,苏妈妈已经被她打发到楼下去买早餐了。她还是不希望母亲遭受和自己一样的折磨。这间手术室是个独立间,手术室外,只有她一个人等待而已。
四周是白色的墙壁,空荡荡的,绵延的,宛如生命的本源,浩瀚而虚无。
她做得很端直,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有点无意识地交握在一起。仿佛左手握着右手,也能获得无尽的能量似的。
那能量让她一直坚持在原地,也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不肯让自己的目光有须臾转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苏瑞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她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顿了。力气和呼吸一起流失,苏瑞觉得自己也要变成了白色,与这铺天盖地的白色融成一片,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五年前。
父亲的手术。
那蒙着的白布,白色的布……
她的手指有点神经质地纠结在一起,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印出深深的指甲印,露出浅浅的血丝。可是,她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甚至不知道疼意。
这种近乎孤独无依的感觉,让她崩溃。
苏瑞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迟钝的人,手术前,明明已经做好了四年多的准备,甚至在前一天,都可以很自如地去面对这件事,可真正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
最最可恶的胆小鬼。
她不希望乐乐出事,她要乐乐活着,健健康康地成长,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了这一切,她此时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灵魂。
苏瑞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状态,到底维持了多久,就在她几乎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时,终于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瑞。”
很温和的声音,带着安慰的力量。
苏瑞抬起头,并不意外地看见了Alex。
“你来了。”她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轻松点,不过表情未免僵硬了一些。脸色也白得吓人。憔悴不堪。
想一想,她其实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怎么休息了,太多事情交织在一起,生活变成了一台你方唱罢我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