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并未很见重用。如今,秦王世民与太子建成争夺王位继承已到了剑拨驽张的地步,这次派人来塞上见李波,对秦王来说就是关于天下布势在甘蒙一带一着至关重要的棋,所以顾惟均主动请缨来做这个说客。没想光等这李波几乎就耗了他一个月时间,今日好容易有这机会,他岂能错过,所以别说是一碗酒,就是一碗毒药,他也只有认了。只见他皱皱眉,伸出一支细白的露着青筋的手腕端起面前那个粗瓷大碗,灌药似的一口灌了下去。
这一口下去,他只觉肚里火烧了一把似的,怪道人说塞上青稞酒是至醇至烈的。那顾先生满脸通红,艰难地压住肚里酒意,开口道:“在下酒已喝了,就请乔兄带我去见你二哥吧。”
那乔华看了看他,似是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份胆色,咧咧嘴一笑,提起个酒囊又往那碗里斟满了一碗。“顾先生,你看看,在我们草原之上,哪有客人来了,喝这进门酒只喝一碗的道理,要喝就是三碗。我已满上了,顾先生请喝吧。”
顾惟均看看乔华那张黑色的满带捉弄挪揄笑容的脸,知道他说的可不是笑话,多辩无益,但这三碗酒下肚,如何还能站着进去?他仰了仰自己那细瘦的脖子,叹了口气,以易水告别似的勇气又端起第二碗酒,颤抖着送至唇边,又勉力一口灌了下去。
乔华也没想到这书生还有这份气魄,但也不信自己灌不倒他,提起酒囊就斟上了第三碗,也不说话,只把那一双眼狠狠地盯着这个书生。顾惟均也知讨饶无益,端起第三碗酒一闭眼,这一回他已感不到喉咙口是什么样刀剜的感觉了,一直倒了下去。手里也不再有准,有一半甚至是直接倒进了自己脖颈里。倒完之后,看也不看那乔华一眼,径直向那大帐里走去。
他步履歪斜,踉踉跄跄地走到帐内,只见帐内上首一共放了四张案子,每张案后各坐了一个人。正上方左首是个黑面高个、敦厚朴实的三十八九岁的中年人,顾惟均已认得他是镜铁山五义的老大张九常;左首二席则是一位臂如猿猱、身材精悍的汉子,他却是镜铁山五义中的老三马扬;右首之次席所坐之人一双眼中微现黄芒,也就是‘豹眼’施榛了;那顾先生一直还没见到的却是坐在右首上席的一个白面汉子,那汉子三十四五负年纪,身穿了一件粗布短袍,浓眉重目,不怒而威,端的好气概。顾先生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也就是自己这次来要见之人——他要说服的对象李波了。
他才一拱手,李波已冲自己下首挥了下手:“四弟,给顾先生让个位子。”
只见施榛应声站起,就凑到他三哥马扬一处坐了下来。顾惟均便坐在了他刚才的位子上。
只听那李波道:“顾先生,在下让五弟坚持一定要让先生在门口喝这三碗进门酒,倒不一定是为了依这草原上的规矩,只是让先生也感受一下我们草原上子弟的生活。‘草上沙’人丁不多,老幼妇孺,加在一起不过五六千之数,快马倒有二万三千余匹。我们这些塞上弃儿,平时就是这么生活的。”
顾惟均愕了下,也不知李波为什么会想起说这些,也只有点点头。那李波一挥手,端起自己面前一碗酒,向顾惟均一举道:“喝酒。”
顾惟均苦笑了下,也只有端起碗来在唇边做做样子。李波放下酒碗又道:“先生已见到在下,可觉得有些什么不同吗?”
顾惟均又是一愕。
李波动动自己的头发,又摆摆自己袍子的下摆,开口道:“衣服”;拿起自己面前插在案上的一把刀来:“器物”;指指帐外:“风俗”;又伸出手指一弹,他强健的手指就弹出一块骨头,正打在帐内地毯边缘的一面羯鼓上:“还有音乐。”
然后他切下了一大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