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方才对方流露出的关心,已叫他明白,即便他是妖,文皓凤也仍旧将他放在了心中。
这便足够了。
只是因为她的状态也并不好,那些本想告诉她的大宫主的近况也未能再说出口,禹司凤只是声音轻柔地与她聊着天,看着她脸上的愁绪渐渐消减,流露出了人母的温柔,不由得酸了鼻腔。
她从最开始带着几分生涩尴尬,到最后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脸,问了许多这些年一直放心不下的问题,就好似一点点找回了这些年中早就麻木了的情感。
禹司凤与她说了方多病的事,甚至还指了指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男人。
文皓凤有些惊讶,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过世多年,又或者是因为在等待投胎的日子里将一切都看开了,也并未对这份感情置喙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朝着向他们这边挥手的方多病点了点头。
他们聊到了最后,文皓凤还是问起了大宫主。
禹司凤面露迟疑,但在她的注视下,终究是将这些年大宫主的情况跟近段时日发生的事详尽地告诉了她。
她眼中泪光一闪,喃喃道:“情人咒面具?难怪……难怪他当初……”
当初她知道了大宫主妖的身份,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竟嫁给了妖做妻,还为对方生下了个孩子,与他激烈地争吵过后,被软禁了起来。
那一日对方又在她的抗拒中走进了她的房间,逼她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她心中满是被欺骗的痛楚跟自己竟然与妖为伍的茫然无措,完全没去想过那张面具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看见摘下的面具是哭脸时为何崩溃得像发了疯一样。
在那种情况下,该发疯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
她甚至趁着他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狠心地逃出了他精心打造的牢笼,一路跑回了点睛谷。
但真正分开了,面对着父亲的询问跟师兄弟的关心时,她又开始心神不宁。
她放不下欺骗自己的男人,也没了清白,更无法对父亲跟同门说出大宫主妖族的身份,崩溃之下,她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禹司凤捏了捏指尖,轻声问:“您如今……还怪他吗?”
文皓凤摇了摇头,“我确实曾恨过他,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之间,不过是造化弄人,我如今已经……不再怨他了。”
她话音一落,禹司凤挂在腰间的香囊球便闪烁着晃动起来。
眼见文皓凤面露不解,而迦楼锁内的大宫主也不断试图着突破桎梏,他只能将大宫主被他封在香囊球内的事告诉她。
文皓凤目光转向那颗晃动的香囊球,半晌后才安抚地朝他一笑,道:“那便放他出来吧。”
禹司凤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解开了迦楼锁的阵法后,将大宫主放了出来。
而大宫主出来之后竟不曾向他投来一眼,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一身朴素白衣,却与十五年前一般无二的女子。
知道他们或许有许多话要说,禹司凤没有再待在原地听着,只是默默走到方多病身边,被男人舒展开的双臂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