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就好。“
“是,伯母,叫名字就好。”恋文也说。
“妈记得庄胖子吗?这是他妹妹,庄琪。”
关伯母笑着点头,挥手要看见她进来客厅时全站了起来的年轻女孩们坐。
她们仍是等她入座才坐下。关敬为大家斟茶。
“敬儿现在才相信了吧?”关伯母的手指十分纤细柔软。“这么久了,一直唯唯诺诺,讨母亲欢心地不说不相信爸爸还在家。”
关敬哂笑,放下茶壶,用手语回答。“我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他在世时,我们感情那么亲密,我却看不到他,是何道理?”
“你小时候他怕吓着你,等你大一些,他竟没法和你相见了。他们那个世界,不是每个人想见就见得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他们沟通。”
关敬不了解,但他点点头。
“初时,当我常常看到他,我以为他来接我去和他做伴,还以为自己余日不多了呢。”
“他们在说些什么?”庄琪挨近恋文,小声问。
“我看不懂。”
恋文以前就觉得手语是种最神奇、最美妙的语言,此时注视关敬和他母亲交谈,更充满难以言喻的温馨感。沉默的交流往往比有声的语言更感人。
关伯母的手势转向了她们。
“妈妈在道歉,冷落了你们。请喝茶。”
恋文方举杯就唇,摇椅上的老人出现了,似乎刚睡醒的样子,神色仍有些倦困。
关敬先留意到恋文一眨不眨的眼神,并随她目光望去,定在空空的摇椅上。它很轻地摇着,那是他父亲生前亲手做的,父亲便是坐卧在这张椅上,阅读着的报纸覆在身上,溘然而逝。
关敬眼眶濡湿了。
“不要难过,敬儿。”老人说。
没人要求,恋文不自觉地主动把话传给关敬。
“关敬,你父亲要你不要难过。”
庄琪吃一惊,手中的杯子泼翻在身上,热茶烫得她跳了起来。
关伯母招着手叫她和她过去。她不想错过精彩部分,忍着微微的灼痛。
“不要紧,不要紧。”她也往摇椅看,但和关敬一样,她只看到椅上空空如也。
“伯父,昨晚您提到一个叫石彦的人。”恋文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他是个画家吗?”
“是,曾经是。他四岁即开始习画,六岁时,他父亲为他请了位洋老师教他国画,那位洋老师见他资质深厚,后来带他去了英国,拜在洋老师的老师门下。那年他八岁。待他再回上海,已是十六岁的翩翩美少年,在英国开过两次画展的小画家了。”
老人叙说间,关敬经母亲的手语知晓内容,庄琪不敢发声造次打扰,只有忍耐着干着急,对她这个直性又急性的人,这可真是一大考验。
“这位画家石彦就是我见到的那个……呃,你知道的吧?”
老人微笑。“正是他。”
“爸和此人有何关系?”关敬对摇椅问道。
“我和他并无关系。我到这边后认识的一位朋友是他故世的亲人,我是受托来帮忙的。”
“他的亲人是否全都不在人世了?”恋文紧跟着问。
“我仅见到两位,石彦的父亲和母亲。”
“啊。”
“不过我知道石彦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都早已转世去了。”
“啊。”
恋文尽顾着为石彦——总算无名鬼有个姓和名了——惋叹,并未看见老人似有深意的投向关敬和庄琪的一眼,而他们两个又都看不见他。
“伯父,请问你可知道石彦何以对过去的事没有半点记忆?”
“你且听我说出整个故事始末。当石彦返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