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插入筷子的同时,何安下感到一条冰插入了自己的后腰。
何安下前扑,滚出两米,回头见她持一把雪亮的短刀,含笑看着自己。她矮下身形,连续劈刺,步法近似于寻球九步。
何安下躲闪间,想到“放松脚蹼”的口诀,便甩出一脚。她正俯身追击,被一脚踢中胸部,跌出七八米外,后背撞上石壁,慢慢下滑,落地后便不动了。
孩子仍在沉睡。
何安下的脚上挂了一层肉色皮革,摘下展开,见上面有两颗乳头。月光下,七八米外的女人上衣敞开,露出一片如雪的色泽。
皮革是她的假胸,模拟给孩子喂奶而变形的乳房,而她本身的乳房则挺立饱满,乳头小如初蕾,其色浅粉。
何安下走近,她的嘴角流出一线血,滴在胸部,那是比乳头更红的色彩。何安下:“断桥桥下,我伤的人是你么?”
她点头,伸舌舔去嘴角的血迹。何安下:“听说日本管中国人叫支那人——不配拥有土地的人,我们真的不配待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么?[奇…书+网//QiSuu。cOm]”她惨然一笑,道:“我有中国血统。”
她断断续续地说,在日本有许多华人富商,日本平民女子以给华商作妾为荣,她的母亲便如此,而且还是姐妹二人嫁给了同一位华商。
她:“我抱的小孩,是我最小的弟弟,托你将他送往上海的日本租界。”何安下:“你既然有一半中国血统,为何还要杀中国人?”
她张嘴,似要辩解,话未出音,又一滴血滴在胸部,眼神就此凝固。
何安下掩好她的上衣,念一句“阿弥陀佛”,以抚慰她的亡灵。转身,熟睡的小孩竟不见了。
自小在奇特的家庭下长大,会比一般小孩敏感多思。也许他刚才一直在装睡,等待逃走的时机。何安下站起身,感到后腰剧痛,摸了一把,满手血迹。
何安下敲开灵隐寺大门后,就晕厥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了。他卧在床上,腰部敷了厚厚的草药。
他住在藏经楼下的耳房,午饭时分,如松随着送餐和尚一块来了,说:“好险,如果刀再深一分,刺破肾脏,你便无救了。”
何安下失血过多,如松安排他住下调养,一日吃三服中药。因伤在腰部,无法下床,大小便都在床上,由小和尚伺候。
奇怪的是,如松从此不再出现,小和尚脸上逐渐挂上了惶恐之色,并越来越重。何安下问他出了何事,他说方丈吩咐了,要何安下专心养病,别理睬外事。
恍惚间又过了两日,何安下勉强可以下床,便一路扶墙,去了如松禅房。禅房外跪了一百多位和尚,都在肃然念经。
何安下问出了何事,被告知如松长老即将圆寂。何安下跪倒,央求守门和尚让自己入房,见如松最后一面。守门和尚摆手拒绝,禅房中却响起如松浑厚的嗓音:“是抄经的人吧?让他进来。”
数年前,为化解何安下的心中郁结,如松曾叫他抄写了四十九天《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何安下一迈入禅房,两行泪便淌了下来。室内站着两位四十岁的和尚,体格强壮,气度威严,应是监院大和尚与首座大和尚。
如松毫无死态,反而气色红润,盘坐在床上,裹着一条金黄绸面的棉被。如松:“你养病这几日,世上有了巨变,日本军正攻打上海。而我也要走了。”
何安下先是愣住,听到后一句,迈步跪在床前,以额头碰触如松的膝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监院大和尚说:“何人为新任主持?请您示下。”
如松:“灵隐寺将有浩劫,谁做主持,谁便会以身殉教。何苦害人性命?所以我死之后,不立主持。寺内事务,由僧众自理。”
监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