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是啥样子,原来是个老太婆呀!看累成这样,还不歇着。”说着就走上前去双手把她扶到凳上坐下,轻声对她说:“不要以为选蛋不费力,从来没干过嘛,不要勉强。”养鸡排副排长邓明春听到张振辉在外屋大声说话,也从里屋鸡舍出来,对老丁说:“你回家歇着吧,身体好些再来。”后来我才知道,老丁在孵化室选蛋,每天回家,累得都伸不直腰。上不了炕,可她从来没说干不了,要歇着。遇上有事,老丁总要跟我说一声,请个假。我是个大老粗出身,上级说她是右派,犯错误下来的,我看她干活那种不怕苦的精神,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强,我心里就想:还是延安来的老革命,没变。她没党籍了,还是个老党员的样子。
张振辉 (原汤原农场养鸡排排长)要说老丁干活的工作精神,实在没比的。她在孵化室养小鸡,专挑剩下不要的“弱雏”来喂养。自己花钱托人买鱼肝油来喂这些“弱雏”。早先鸡场都把挑剩下的“弱雏”一锅煮了当肥料,老丁来后,她放在热炕上精心饲养,成活率还挺高。她还向农场提建议,发展良种鸡,农场接受了她的意见,派她和养鸡排的副排长邓明春去牡丹江种鸡场买“澳洲黑”、“九斤黄”。老丁和邓明春坐硬席车厢,良种鸡装在笼子里,放在车尾货车上,天热鸡渴,一路上要给鸡喂几次水。头一次邓明春下车给鸡找水,没注意停车时间,水没找来,火车开了,把邓明春给甩下了。老丁担心小邓,又担心种鸡渴坏了。等火车一停,她就小跑着去给鸡买青菜、找水。这回差点没把老丁甩下,她刚给鸡喂了菜,喂了水,把鸡笼搬上货车,火车开动了,她一把抓住车门把,列车员才把她拉上了火车。回到农场,她就在自己院里,做几个鸡棚,她买了好多养鸡的书,按书上讲的科学方法,分棚饲养,搞试验。我们和她开玩笑:“老丁啦,你这个大作家,现在快成为养鸡能手了!”老丁听了,也高兴地笑了,虽然上面还经常敲敲:要跟右派划清界限,我们打心眼里早就跟老丁没隔阂了。
1959年,王震部长到北大荒来,听说丁玲成了“养鸡能手”,很高兴,特地把他随身带的一本《养鸡学》送给了丁玲。书上签有“王震”两个字。
张正延 老丁有一股帮助人的热心肠,心胸宽大。饲料室的赵玉芬怀孕了,老丁怕她早起为鸡剁菜累坏了身子,对赵玉芬说:“你歇着,我来。”为鸡剁菜拌饲料,可不是个轻活。小鸡舍,六趟房,一趟房二千多只,一万来只鸡的饲料,都得她来拌。冬天的大白菜、胡萝卜,冻的硬邦邦的,老丁三点就得起床到饲料室干,我瞅着她右手脖子都肿了,手都拿不动砍刀了,我对指导员说:“老丁手脖子都累肿了,换个人替赵玉芬干吧!哪知这指导员说啥:“右手脖子肿了,不是还有左手脖子吗?”我一气,把这话对老丁讲了。老丁听了一点不在意,还笑着对我说:“你忘了,解放军不是有个老传统:轻伤不下火线嘛!”我心一酸,差点感动得要掉泪了。
董世钖 (原汤原农场畜牧队农工) 我记得很清楚,老丁来农场一个多月后,在她住的一间大屋的外面窗台上,每天都放着从野外采来的一束小红花。没等这束小红花开谢,又换上了一束新开的小红花。场部还有人来暗暗追查:“这个大右派,谁给她送小红花?”至今还一直不知道,给老丁送小红花的人是谁。
窦金英 (原汤原农场养鸡排女工)老孔知道,老丁在鸡排,给我们当时的这些小姑娘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帮助我们安下心来,建设北大荒。那时我们才十七八岁,刚从山东来,一看这北大荒遍地冰雪,荒无人烟,天天想家。满屋四五十个小姑娘,一个哭,满屋的小姑娘都哭了。这时老丁就来看我们。我们都喊她“丁奶奶”。她笑着问:“哭啥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农场来了“大右派”(4)
“想家呗!”我们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