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更冷厉数倍。
暗自吐舌,他知道自己踩着了大哥的禁忌,他甚至不怀疑梅舒城会为了他带月莲华回府白吃白住而枉顾手足情深,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那么,今天就由你作东,好好招呼月姑娘,别怠慢了贵客。”梅舒城看来很压抑,扯起商人一贯的笑脸,想来必是考量过月莲华那位金主老爹每年捧上的银子才没发作。
“大哥,不只今天,我还没决定要‘招呼’莲华多少……天。”瞧见梅舒城额上青筋暴跳,梅舒怀见风转舵地将“年”改成“天”,省得死期逼近。
“如果梅大公子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坐马车转回月府,我不介意的。”月莲华见机不可失,提出请求。
“莲华,我大哥怎么可能会不欢迎你?”他一把揽住她的腰,以行动明白地告诉她──别想用这种劣招脱身。
“可是我餐餐都要用鱼翅漱口,膳食非千两不食、香茗非御茶‘阳羡茶’不饮、罗裳非‘嵌花罗’不着、手绢非‘夹渠纱’不用……这样,梅大公子还愿意留我吗?”她故意将自己说得骄纵,短短一面之缘,她已经抓到梅舒城的个性,并且找到让自己不踏进梅庄的好办法。
随着月莲华每说一种耗费千金的东西,梅舒城的眉宇就拢蹙一回,看来只要她再施点力,梅舒城就会命人将她五花大绑地运回月府。
“而且……我有摧花的恶习,我一进梅庄,就会将梅庄所有的花草都摧残殆尽,这一点,令弟可以替我作证。”
四目移到梅舒怀身上,他也很尽责地点点头,配合起她来。
“所以我绝对不适合留──”月莲华正准备再接再厉,娇颜前却摊来一柄纸扇,遮住了她的视线,也让她错失开口良机。
“大哥,我要留她。”梅舒怀无耻得很优雅,在梅舒城开口轰人前,他先一步要求道,那态度就像是个娃儿向爹娘吵着要养只狗一样。
无理取闹……对梅舒城而言,梅舒怀的举止称之为无理取闹,可天知道梅舒城就是被这套无理取闹给吃得死死的,他没办法拒绝任何一项弟弟们所提出来的要求,他真的试过要硬下心来拒绝,但十多年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梅舒城伸手抚平自个儿眉心的皱摺。“你要留她?”他再问一回。
“是。”梅舒怀点头如捣蒜,一个字代表着他的极为坚持。
“她的吃住全由你的每月零用扣。”他又再次认输了。
“好。”这是当然。
“那么,我没意见,一切随你。”梅舒城旋身就要踏入府门,顿了片刻,嗓音又道:“如果梅庄有任何一株花有事,唯你是问。”
“我会让她忙到没有时间去摧残梅庄的祖爷爷祖奶奶。”梅舒怀好乐地恭送大哥退场。
“等、等等,我还没说完……不要引狼入室,不要──”月莲华无力地想再眨损自己一、两句,但梅舒城已然走远,好似多听她说话会浪费他的时间一般。
纸扇刷开的声音作结,阻断了她最后那声虚软的“不要”。梅舒怀替两人扬着凉风,口气可比凉风更凉:“我大哥向来不浪费太多时间在谈生意之外,也不会和金主以外的人寒暄太多句,你别费心了。不过你很聪明,已经看出我大哥的罩门,用银两来吓唬他的确最有成效。”聪明的娃儿。
“是吗?那为什么我还被允许踏进梅庄?”她的语调好失望。
“因为我们兄弟的感情凌驾在银两之上呀。”右手摇摇摇,呼,好凉爽。“我大哥是把银两看得很重没错,但实际上,他很疼我们这群小弟的,所以……是我想要的,他没有一回不点头。”
梅舒怀亲亲匿匿地搂着她,一步步拖着她走上府邸大门石阶,面对她双足倔强的不配合,他只是臂膀一举,将金莲离地的她捞靠在自个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