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苏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镣铐刻下的红肿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上面还多了几道在市场被人砸出来的伤痕。摸了摸,又啃了口饼,饼很甜:“我跟你们走。”
※※※
黑,这种夜的保护色,在宵禁的孟菲斯街头抹上一层浓雾般的湿厚。几乎辨别不出周围的人影,那一道道身影,小心避开月光和周遭火把的照射,融入夜色中后便只能靠气息来判断周遭同伴的存在。
这是苏苏头一次一览无遗地观看到这座城市的全貌。精美而硕大的建筑依着峡谷朝上层层叠建,一路到底的火把,由上观望下去,凭地为这粗犷的城增添几分华丽的妖冶。如果说白天的孟菲斯是妩媚的,那么夜晚的孟菲斯,却是狂野不羁的,如果没有城外那些饱受风吹日晒,既不对称,又显得不堪一击的茅草屋可笑地作着它陪衬的话。
远远望去,那些低矮丑陋的房屋半显在城内透出的火光中,如同美人脖颈上突兀生出的肿瘤。一片连着一片,被厚实冗长的城墙冰冷地拒绝在外,却又仿佛扩散的菌类,呈包围状无声蚕食着这座张扬的城池。
“苏苏,”意识到身后女子的失神,奥拉西斯回过头,朝她抬了抬下颚:“走了。”
苏苏紧走几步跟上。
“在看什么。”
“那些难看的房子。”
脚下微微一滞,朝远处那些伏在夜色中低矮的建筑投以一瞥,奥拉西斯不语。苏苏看到不远处雷伊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种莫名其妙的笑。
这个男孩真的很爱笑。
“雷伊,你笑什么。”
雷伊牵了牵嘴角正要开口,冷不防神色一变,头也不回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苏苏隐入墙角,在身后人试图把她朝那方向拉的时候,因为她听到一些不一样的脚步声。
片刻,一队巡逻兵从墙边齐齐走过。
一点声音从边上的窗台里传了出来,隐隐约约,带着种压抑过后的难耐。苏苏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她看到里面躺着个人影,很瘦小,所以显得一张肚子大得有些突兀,他在床上辗转呻吟着,一旁跪着个女子,握着他的手,月光下肩膀轻轻抽动。
还想继续看个仔细,身后一只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拉入身后的黑暗。苏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撞上奥拉西斯的目光,淡淡的,清冷的淡然。
穿过一个街口,巡逻兵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于是众人从隐匿处闪出,一声不吭朝前继续赶。
“你很机灵。”经过雷伊身边时,他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为什么?”苏苏被他夸得莫名其妙。
“不为什么,”转过头,他继续朝前走,带着一成不变的笑:“这会儿又觉得你很呆。”
苏苏一开始没听明白,等感觉出味道来,他人早已经走远,也就没再继续追究,只是回头朝刚才那道窗又看了一眼。
但很快就看不见了,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她听见奥拉西斯低低的声音:“快走吧,苏苏。”
队伍在中途被分成两半。一半大约六七人,带着奥拉西斯从手指上褪下的一枚戒指,在听了他低声几句交代后朝北偏东的方向跑去。剩下几人中包括奥拉西斯、雷伊以及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大山般的男子,带着苏苏直奔前方遥遥在目的城门。
当城口那道巨大的铜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已是时过午夜,明亮的火把下,来来往往着巡逻兵有些懒散的身影。
潜伏在城门下的灌木丛中时,苏苏听到大脑里一声模糊的叹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的状态,她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就像她对这黑暗中潜行的熟悉。甚至不用他们对自己交代什么,她小心在这黑暗中隐藏着自己,在黑暗中随着他们的眼神对城楼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