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柔软,被他轻轻掠起,又像雨丝般一道道滑下。
也像雾,黑暗里的轻雾。
而他的目光透过那层雾注视着不远处那道蜷缩在露台边缘的身影。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一动不动的身影,似乎凝固了,同那些冰冷的柱子一起,在夜色里混合一体。
像尊雕塑。
“……我不希望自己像被你看中的城池那样被对待……”他听见尤丽轻声道,脸贴着他的皮肤,皮肤清晰传递着她嘴唇的蠕动。
像那尊雕塑波浪似的长发在自己胸前拂动的感觉。
嘴唇很热,他想咬点什么,但不是身上这副柔软的躯体。柔软的东西咬不得,她会碎,轻易地碎,也解决不了嘴唇的热,和牙齿的痒。他牙齿很痒,短短几天,这房间充斥着那个侵略者让人想撕咬的气息,她在他的领地漫溢着的强烈侵略的气息。
他想撕碎她,用他的嘴,而他的嘴唇在他大脑充斥着这个念头的时候正安静作着应有的回应:“那么,奥拉西斯是怎样对待你的,尤丽。”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他想笑,所以他伸手将怀里的身体搂得更紧。
“他……呵呵……” 她先笑了。这也好。然后发丝被她的手指缠紧,她抬头看向他,以至他不得不收回对那尊“雕像”撕扯的目光。
“你的头发真美……辛伽……辛伽……”她说。
“你醉了,尤丽。”他回答。
“是的我醉了……”她又道。声音模糊,和她眼神一样,模糊得像是宿醉。片刻,她慢慢合上眼睛,如他所等待的,像只安静温柔的猫,低下头,呼吸逐渐平静。只是手指却还依旧紧抓着他的发丝不放,贪恋的,小心的。
他一根一根拉开她的手指,很温柔。
曾经有个女人对他说过:对女人,你得温柔,辛伽,即使她的地位再卑贱。
那个女人被温柔地碾碎,在他的面前。
所以至今他都觉得,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是被自己亲手撕碎的时候。
她碎裂的时候真美。
她美丽地碎裂着,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辛伽辛伽,我的儿子……
那些封尘的记忆。
不该被唤醒的往事。
所以让它苏醒的人有罪。
它不该存在,亚述王不需要那些早已被丢弃的东西。
他站起身,银色长发散了一背,冰凉,温柔,就像那女人死去后冷却的血液。
松散的长袍从身上散了下来,他踩着那些衣料,朝那具静止的雕像慢慢走去。
凡是伤害的,必是要毁灭的。
她早应该被毁灭,在第一次用她野兽一样的眸子,在那片火海里安静注视着自己的时候。
“苏苏……”
苏苏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就在她失神那么短短片刻之间。
眼前纠缠的身影消失了,那些黑暗里晃动的黑影,转眼,又成了一团又一团随风摇曳的氤氲。
她收回视线,因为额头很疼。柱子是有棱角的,棱角又多又硬。
然后一呆,在直起身子试图舒展一下僵硬的脖子的时候。
她看到自己坐的地方巴掌大一块空地上,密密划着一些痕迹。凌乱,粗糙,就像深深烙刻在她手腕上那些被镣铐挤压出来的勒痕。
她不知道那些线条代表着什么,正如以前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涂画出来的东西。长长短短,横竖曲折,依稀拼凑出一个“杀”的图形。
“杀”代表什么,苏苏不知道。但她的背突然有些发冷,还有额头。
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把它们快速抹去。
“苏苏……”又一声低低的呼唤,夜色里突兀惊得她心脏一跳。
声音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