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都是什么胡话!”
褚云驰与他两位叔叔对了个眼风,见这二位神色虽凝肃却也并没有什么怒意,褚霆还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心里有数了,对他爹一笑:“不是胡话,是好话。与崔氏联姻事小,阿爹心里怎么想的,才是关键。”
禇靖却虎着脸:“你道我褚氏是弄权之臣?天子妄为则苍生祸,即便圣上雷霆之怒,我等身为士大夫,岂可安坐?”
褚云驰道:“当今何曾妄为?削爵而已,如何就是妄为?”
“你!”禇靖像看着个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削爵,削的是谁的爵?士大夫者与君共治天下,岂可因君王一言而废之?则何人督视君王言行,何人齐家治国?难道要靠那些卑微竖子?经学读不懂几句,尽出些祸国殃民的计策来!前朝阉党与内臣小人为祸乱国,他们的尸骨怕是还没烂透呢!”
“布衣黎庶亦有能人,圣人亦有起自寒微者。这姑且不论,”褚云驰据理力争,“只说削爵一事,何尝不是防着乱国之祸?前朝覆灭虽有阉党内臣诸多小人为乱,又何尝没有士族奢靡之功?阿爹想来,十数年前,吃穿用度与今日比如何?天下之土地便是年年开垦,也总跟不上挥霍。爵位只增不减,京中日渐奢靡,则百姓何处?阿爹可知,边地粮米多少钱一斛?府中一日花费,够多少百姓吃用?不削爵,则阿爹能劝得街坊四邻俭省?”
褚七都吓傻了,二哥这是跟大伯父讲大道理呢?这些话与兄弟们说一说就算了,大伯父身居宰相,叫儿子上了一课,还不得气死?
禇靖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儿子思想不正确,想法太天真,实际上对他能有这样的看法还是欣慰的,不想儿子跟他犯犟,他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狡辩!政治清明则国家富庶,与削爵何干,与我等俭省何干?”
褚霆看他在这脸红脖子粗地发火,连忙拦住:“如此罢了,如此罢了,二郎,大哥,你们父子都少说两句……”又对褚云驰道,“二郎,你为苍生计确是没错,只是……现下不是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还有正事要谈啊。”
说着深深地看了褚云驰一眼:你画风不对啊小子,说的好像你不是世家大族的一员似的,那么义正言辞也没见你甘愿去当个平头百姓布衣黎庶,呆在宁远一辈子不回来。且说你在宁远那点子事儿,没了家里能做成吗?
褚云驰也是缓了口气,看着褚霆的目光,也是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解释道:“也并非全是为百姓,侄儿也是褚氏子,总不能不为家族考虑。没有褚氏,何以有侄儿今日。”心说这还不是我爹气的吗?明明是他先讲大道理的,讲不过我就发火,看见他多没品了吧。
他这一番话倒是叫褚霆放了心,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单纯”的眼神。褚云驰坦然受之,笑道:“陛下年轻且身体健旺,年载还长呢。削爵之事,只要他有心,便是一日做不成,还能一世都做不成?如今只听了个风声,就开始寻求联盟,只怕圣上也会寒心吧?”
禇靖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叫褚霆顺了半天毛已经缓过来了,对褚云驰道:“且也没你想的那么糟。我寻崔璨,一则你在宁远已经耽误了三年,如今回来,情理上也该……咳,这本该是你娘与你说的,只是……”
提起郑氏,褚云驰与禇靖都有些伤感,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禇靖才接着道:“你也知道,削爵并非一日便能功成的。既如此,我又会蠢到先联络人手将靶子竖起来给圣上看?不过是朝中动荡,以防不测罢了。只是,削爵一事也不如你想的单纯!朝中有爵位的人若是少了,圣上怎会动这个心思?还不是爵位太多给闹的?圣上继位大封了许多人,如今这些人家正得意,忽地削爵,你道他们会不会安分?”
褚云驰也道:“初听闻此事,我也以为今上是犯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