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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3 / 4)

瞥了我两眼。我现在在他的目光中还看到了这种嘲笑,这很使我生气。这确实是罗戈任本人,而不是幻影,不是梦境,这一点起先我丝毫也不怀疑,甚至没有想到过。

同时他继续坐着,仍然带冷笑一直望着我。我愤愤地在床上转过身,也用胳膊时撑在枕头上,下决心故意地保持沉默,哪怕我们一直就这样不吭声坐着。不知为什么我想一定要他先开口。我想这样过了约有20分钟,突然我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这不是罗戈任而仅仅是幻像呢?

无论是在病中还是以前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幽灵;但是还在小的时候,甚至现在,也就是不久前,我总觉得,只要有一次看见幽灵我一定会在当场立即死去,尽管我不相信任何幽灵。但是当我想到,这不是罗戈任,而只是幽灵时,我记得,我一点也没有受惊吓,不仅这样,我甚至对它很生气。奇怪的还有,这是幽灵还是罗戈任本人,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不知怎么的完全不像似乎应该的那样令我关注和不安;我觉得,我当时在想别的什么事。比方说,使我感兴趣得多的是,为什么罗戈任刚才穿家常睡衣和便鞋,而现在穿燕尾服、白背心、带白领带?我脑中也问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这是幽灵,我又不怕它,那么为什么不站起来,不走近它,不亲自证实一下呢?不过,也许,我还是不敢和害怕的。但是,当我刚来得及想我害怕时,突然我全身仿佛冰雪交融;我感到脊背发凉,双膝打颤。就在这瞬间,就如情到我害怕似的,罗戈任放下撑着的那只手,挺直身子,开始张开自己的嘴巴,像是准备发笑;他盯着望我。狂怒袭住了我,我下决心要向他扑去,但是因为我发过誓不先开口说话,所以我留在床上,况且我仍然没有把握,这是不是罗戈任本人?

我不太确切地记得,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也不能肯定记得,有时候我是否会有片刻昏迷?不过,罗戈任终于站了起来,像他进来时那样缓慢而专注地审视着我,但是不再嘲笑,悄悄地,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向门口,开了门,走了出去,又掩上了门。我没有从床上起来;我不记得,我这样睁着眼睛躺着一直想问题又过了多久;天知道我想些什么;我也不记得是怎么昏迷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才醒来。我这样和家里人约定,如果十点前我自己不开门也不喊人送茶,那么马特廖娜就应自己来敲我的门。当我给她开门时,我马上就想到,门关着,他怎么能进来呢?我完全清醒后便确信,真正的罗戈任是不可能进来的,因为我家所有的门在夜间都是上锁的。

我如此详细地描述的这一特别的事件,是使我完全“下决心”的原因。因此,促使我最后下定决心的不是逻辑,不是逻辑的信念,而是厌恶。生命采取这样怪异的、侮弄我的形式,我是不能再活下去的。这个幽灵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不能屈从于以毒蛛的样子出现的阴森的力量。只有在黄昏暮色中终于感觉到宙己彻底下定决心时,我才觉得轻松些。这仅仅是第一关头,为了第二关头我去了帕夫洛夫斯克,但这已经相当明白了。

我有一支袖珍小手枪,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玩这东西了,那是一个可笑的年龄,会开始喜欢有关决斗、强盗袭击的故事,想象着有人向我挑起决斗,我又怎么气字轩昂地面对对方的枪口。在放小手枪的抽屉里还找到了两颗子弹,而在角制火药筒里则有够装三发的火药。这把手枪很糟糕,打出去的子弹总是偏离的,射程总共才15步;但是,如果紧贴着太阳穴开枪,当然是能叫头颅搬家的。

我打算在帕夫洛夫斯克日出时去公园里死,这样可以不会惊动别墅里的任何人。我的《解释》足以向警方说明全部情况。爱好心理学的人以及有必要了解的人会从中得出他们愿意得出的结论,但是,我不愿意将这份手稿公之于众。我请求公爵保留一份在自己那里,另一份交给阿格拉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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