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蔺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没良心的臭小子,自个儿不动声色,却将她拉下水。
顾方泽一派从容。
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声,文蔺颇有闲情地将目光投向坐在她正对面的某人,该某人正佯装不经意地看过来,神色中有抹复杂的情绪飞掠而过,正巧让她逮了个着,怔了怔,他又很快地别开视线,白皙俊朗的侧脸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窘迫。
文蔺心情不禁大好,也调开了视线,笑着看向顾方泽,语气自然目光意味深长,“还是老话,我相信顾总做事总是有理由的,既然会做出这个决定,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谋划过了的罢,”看在他是某人哥们的面儿上,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埋汰他了,“各位都是“盛世”的老人了,顾总的能力你们也不是不了解,房地产这一块儿虽然我们了解不多,但这两年房价的攀升速度证明,这个市场目前还是有油水可捞的,我们不妨……”
就这样,一场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就在大老板笑容淡淡却不表态,几大元老据理力争,和文总监笑里藏刀不慌不忙应对如流中,悄然过去了。
会议结束时已是傍晚,顾方泽回到办公室,将领带稍稍拉松了些,坐在舒适宽大的办公椅上转了个向,望向身后落地窗外的景色。小雪纷扬,有细小的冰晶斜斜打在透明的玻璃上,窸窸窣窣发出细微的响声,玻璃窗早已是雾气蒙蒙的一片,视线纷乱,他单手扶上额,眸中有片刻的失神。
“我相信顾总做事总是有理由的,既然会做出这个决定,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
不愧是曾被誉为天才的文蔺,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让人玩味。
他微微勾起唇,又想起了适才在走廊上分道扬镳之时,文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那句,“顾方泽,为了成全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可是拿着身家性命去赌的呀,你可别让我失望啊…”笑意渐冷,慢慢敛了下去。
大概是暖气开大了,又是刚从空气清新的外面进来,有股心烦莫名的情绪在胸腔处环绕环绕,久久不愿散去。最后他紧抿薄唇,神色未明的半阖上眼,自早上就已经隐隐生出的怒慰不耐与不安再度从内心深处升起,变质成了钻心刻骨的疼痛。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眼睛闭上,他知道有些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脱离他的掌控。
那个傻女人毕竟是小觑了他。她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从她的每个细微的表情与动作,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游移,他都能准确地判断出她那花花肠子藏着什么九曲十八弯——就那点小心思,她睁眼扯几句瞎话,就想将他糊弄过去。
以她的性子,要收养个孩子,若是往常她才不管别人会怎么反对怎么阻挠,即使那“别人”是他的父母。她老早就吃准了他的脾气,除了那张薄薄的绿色的离婚证书,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什么时候没答应给过的?
可这次——她连开口都没有,见着他态度难明,立马干脆地放弃想要他帮忙的念头,转身就决定把那个叫欧琳的小女孩儿托给她的父母亲养去,竟是没有半分不舍与犹豫。
若是其他人,这番举动或许无可厚非,但放到她身上,无伦如何想,就是处处透着隐秘的异常与不对劲。
眸光越发的深黯,记忆中的那一幕在脑海浅浅浮现,让他不自觉抚上右手手腕,细细摩挲那个已然无踪的痴印。
……就在她冒着大雪,只身乘火车前来b市找他的那个夜晚,在外面草草解决了温饱,他带她去了他曾一时兴起买下,后却闲置多时的公窝。她倦极了,衣服没换,澡也没洗,待他从房间里翻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件她勉强能撑起来的男式t恤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她衣裳单薄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呼吸舒缓,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