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队友之间是不怕坑的,也只有在坑与被坑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才经得起考验和摧残。血牛忽然有点后悔来这里了,来这个没有伙伴,没有战友,只有满屏枯燥题目的地方。
手机忽然的震动吓了血牛一跳,因为恰好放在了铁质书架上,于是持久的震动便格外响亮。血牛拿过手机,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礼貌道:“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两个字:“林弋。”
血牛觉得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大脑神经,疼,疼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在,别装。”那头说着,笑了一下,之前的沉默造成的低气压就像一阵风,瞬间消散,男人的态度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稔熟而自然。
血牛慢慢地深呼吸,一下,两下,终于开始感觉到情绪在慢慢平复,这才开口:“有事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叙旧了?”
“我俩的旧没什么可叙的美好场景。”
“呵,我就知道你记仇。”
血牛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对方这会儿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笑模样,她讨厌这个,以前是,现在更是。
记忆中这人就没发过火,连分手时都是神情愉悦地帮她清点她自己身上的缺点,比如没有女人味,太过争强好胜,对时尚毫无品味,生活的没有半点质感……等等等等,在此之前,数任前男友只是让血牛认识到了自己不够成功,而这位,成功让血牛明白了自己有多失败,并且被迫接受了“如果男友劈腿,那不是对方花心,而是你让他失去了值得专一的地方”的分手结论。
“好吧,那时候我是有点口不择言了,不该把你从头到脚都说一遍的,不过你得原谅一个处女座男人的强迫症,只要开了头,根本停不下来。”
血牛现在也停不下来,她的脑子像云霄飞车一样极速前冲,下落,翻滚,横冲直撞出漫天火星,然后这颗颗火星都变成了同样的一句话——
“王灏,你有病吗?”
病人像是没听见询问,跳跃到另外一个话题:“你把我手机号拉黑了对不对,我说发短信你怎么总不回,这要不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什么时候的事?去年分手那会儿就拉了?”
“你有病。”血牛这回用的肯定句。
那头乐着接了句:“你有药吗?”
血牛二话不说,直接挂断,并且想对着接了两分钟电话的自己来一记血卷狂沙。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血牛直接挂断,拉黑。没一会儿,手机又震,这一次换了个新号码。血牛再一次挂断,拉黑,那头锲而不舍,换了第三个号码。
血牛不想关机,因为她不可能一辈子不使用移动电话,只要再开,只要对方病还没好,这种令人暴躁的鬼来电就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炸弹,如影随形。
挂掉第三次电话,血牛迅速进入短信界面,在挂掉第四个电话之后,短信也随之发出——
你再打过来,我就给你妈打电话,告诉她咱俩为什么分手。
这条短信就像一张符咒,贴到僵尸头上,僵尸便一动不动了。
至此之后,电话再没响过。
王灏是单亲,他爸当年就是被小三拐跑的,所以他妈特别痛恨男人出轨。林弋当时和王灏已经有点要谈婚论嫁的意思了,所以跟老太太也熟,只不过火锅店“和平分手”以后,林弋再没跟老太太联系过,至于王灏那头是怎么给老太太描述的这次分手,她也管不着,只是她敢肯定,劈腿这个细节,绝不在描述范围之内。
沏壶茶,喝两口,觉得世界安静了,血牛才重新坐到电脑前。
瑜亮园门口的三人帮倒是整齐划一,继续蹲墙角。
血牛忽然突发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