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笑意。
“好起来?”百里婧却狠狠泼他的冷水,“也许元帅不曾亲眼去看过,被你的部将肆虐过的城镇、村庄就算过了十年、五十年也不可能再重新恢复,剩下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孩子,口粮被抢走,房子被烧掉,女人被奸淫,这样的创伤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你觉得时日一久,他们就会忘了么?还是元帅太过天真,觉得战争和屠杀就像挠痒痒似的,一旦停了就痊愈了?什么痕迹都不留?人心终归都是肉长的……”
百里婧想起沿途所见,双眸充斥着泪水,居然发现耶律綦沉默了。
“民怨已经如此之重么?”耶律綦喃喃。
还没有继续谈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耶律綦高声问道:“何事惊慌?”
“回元帅,南汗回来了,听说祭天仪式上北汗的亲卫兵刺死了他的美人,南汗怒不可遏,往北汗帐中欲夺走那个叫小安的中原女人,谁料北汗拔剑相向,两人打了起来,那女人死在了南汗的剑下。”外头有人禀报道。
百里婧惊愕地坐起身来,冷眼望着耶律綦道:“这就是元帅所期望的人心所向?我的又一个姐妹无辜枉死,只因为你的可汗争风吃醋……”
她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耶律綦撇开头,将手里的金杯放下,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大帐:“快带我去看看!”
大帐中重新变得空空荡荡,百里婧的一口气始终堵在心头,不上不下,如果她被北汗带走,而不是入了耶律綦的大帐,也许死的人就是她了。她这个时候是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该为共患难过的可怜女子讨一个公道?
不,在唇亡齿寒的畏惧之后,她想的是突厥南北可汗如此不和,已经闹到了台面上,他们不是普通的争风吃醋,简单地为了一个女人,他们身为突厥的首领,所代表的就是他们臣民和军队,任何一方都不愿意吃亏失了面子。
耶律綦是唯一的中间人,极力地撮合南北部族协同一致。如果有什么办法让南北可汗二人都对耶律綦失去了信任,且将双方矛盾愈演愈烈,那么,到时候突厥的部族就会从内部瓦解,一盘散沙的军队定然不堪一击……
“可恶的南蛮女人!”
百里婧还整想着,银月公主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的软鞭毫不客气地抽打在百里婧的身上。
百里婧疼得一颤,鞭子这东西从来都只有她抽别人的份!
“都怪你们这些狐狸精迷惑了我父王!都怪你们害得綦哥哥不高兴!”银月越打越来劲,百里婧忽地一把握住鞭子,喝道:“够了!”
银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手里的半截鞭子,道:“你居然敢反抗?该死的南蛮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百里婧盯着她,冷笑道:“你有没有听到东南角帐篷里那些女人的哭声?如果有一天,你们突厥一败涂地,你和你的姐妹也会跟她们一样的下场,鞭打还算轻的,多少肮脏的男人玷污你的身体,让你哭喊不得求死不能!你小小的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嗯?!”
银月被她这声质问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回过神用鞭子指着她道:“你们不欠我什么!但是你们是南蛮子!我父王说,南蛮子就应该杀光!我们要抢走你们的羊马、稻谷、丝绸、金银,还要抢走大片的土地充当我们的牧场!长生天赐福,整个天下都应该是突厥人的!只有突厥人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好一个突厥人才配活在这世上。百里婧只能笑。
银月见状,得意地仰起头:“南蛮女人,你别想吓我,我现在就带你去牢房看看突厥人的猎物!”说着,她一把拽起百里婧的胳膊,拖着她往大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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