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犹记得自己光着脚从铁丝网中血堆里走出来的样子,因为杀手的头头拿了一面镜子给我。
他说,让我永远记住今天的样子,杀手就该这样的。
我看到镜中的我,那双眼睛很是淡漠,浑身都是血,奇短的头发,眉毛,睫毛,都在往下滴着血……
我记住了这一刻,记住了我叫十七,一个大概是十岁的只有个代号的女孩。
可笑的是,被杀手头头认为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培养的最有潜力价值的女杀手的我,却在十岁那年第一次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穿越了。
自一片火光中我坠入无边深渊,醒来却躺在一张竹床上,入眼古朴清雅的竹制家具。还有,一位临窗而立的白衣男子。
那是夏天,他手中玉扇随意轻摇,肩膀上的一缕乌发随着扇风来回飘荡。完美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嘴角一边正窝着浅浅的笑,似乎外面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
头头从来不让我们看电视,不教我们读书认字,在他们看来会杀人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我是穿越了,但眼前的男子,真的很好看。是那种教你光看着他如画般的背影,就能心安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见识太少,就像出生的小鸟会将睁眼看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妈妈一样。
我也将死里逃生后睁眼看到的他,当做极为极为重要的人,愿意为他杀很多人的那种重要。
如果说以前是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他,我却是甘心为之。
他发觉我醒来,惊喜转身,那双碧绿碧绿的眸子让我晃不开眼。他的脸本就很白,配上这双眸子,竟是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那时我才十岁啊,一个本该什么都不懂只会杀人的小孩,却知道什么叫好看,只是很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
因为他笑的很欢畅,那时的眼里满满都是我。
“我本来还在想,你今日若在不想来,我可就不管你了。”好听的人,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不客气。
后来我才知道,我已经昏迷足足两个月了,汤水不进,除了呼吸,其余跟死人无二。
后来我也知道,他一向都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你是哪里人,为何身着如此奇怪的衣服?还有你手中一直紧握的古怪玩意是什么?”
我手中的是我保命的冷镖,就是靠它我才能杀了铁丝网里的伙伴,却没能完成任务。
但我没有回答他问题,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猜着他是谁,多少岁……
“难道是哑巴。”他皱眉自言自语,皱眉的样子依然很好看。
我摇了摇头,怕他不愿再和我说话。
“我是两月前在前面河边捡到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见我摇头,便知我意。
这是多么聪明的人啊。
“我,没名字。”我回答他。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不愿意承认我是个杀手,是个叫十七代号的杀手。
“你为何老盯着我脸看?”他见我一直盯着他,好笑问道。
“白。”我老实回答。
这是实话,我认识的杀手们个个都一脸凶相,皮肤黝黑,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留了几道疤痕。
可他,真的很白。
他楞了下,随即抚掌哈哈大笑,然后竟然伸手摸了摸的头道:
“既然你没名字我就给你取个吧。”
他很随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既然你喜欢白,又这么安静,就叫白静吧。”
他起的真的很随意,像是看着阿猫阿狗的表情,可我心里的欢喜却无限制的蔓延开来。
我,有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