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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看望我的母亲,这是我回家的理由。我已经两年没有看望我的母亲了,我很想见她。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值得我想念的了,除了母亲和我家屋后的山泉。我的妻子和我离了婚,我心爱的女学生现在十分恨我,我报考的官职希望渺茫。我没有心情待在一座令我伤感的城市里,想远离它,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真正的理由。于是我想起我的家乡,那个山水环抱的小村,现在成了我最向往的世外桃源。况且,那里还有每天都守望着儿子归来的我的母亲。
我的研究生曼得拉知道我要回家,闹着要跟我一起走。这个来自非洲的黑人小伙子,说没有到过中国的农村,一定要去看看,顺便拜望他的师太。我说我的家乡山高水远,我的母亲瘦弱矮小,讲话结巴。曼得拉说那我更一定要去,我要看看山高水远的地方,瘦弱矮小讲话结巴的母亲,是如何孕育出导师您这样的天才!我说我是天才吗?曼得拉说您不是天才我能拜您为师吗?您是语言的天才!我看着恭维我的学生,心口一甜,答应了他。
车子是专门来接我的,因为我把回家的打算告诉了李论,问他是否也想回去。他的家和我的家就一山之隔,那座百年的老房子还住着他鳏居的父亲。他的母亲死了,而我的父亲死了。我心想如果李论回去的话,一定可以弄一辆车,他现在不仅是手握重权的省计委计划处的处长,还是势在必得的首府宁阳市副市长。我不想不光彩地坐班车然后再转坐农用车回家,好歹我现在是副教授、博士。
李论说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回去?我说回去看看母亲,现在学校还在放假。李论说学校放假,现在是选拔厅官的节骨眼上,怎么能回去呢?我说哦,你不能回去。我是没指望了,我自己回去。
“结果不出来之前,不能说没有指望。”李论说。
“我要回去。”我说。
“那我给你找部车,”李论说,他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让县里派部车来接你。”
县里的车子来了,先见了李论。李论跟车到大学里来接我。
我和曼得拉上了车。李论看着我身边的曼得拉问我这位爷是谁?我说曼得拉,我的学生。李论说美国黑人?曼得拉抢在我前面说不,我是非洲人。李论说哦,会中文呀。曼得拉说我是专门来中国学中文的,当然会啦。李论点头说好,转头叫司机开车。他坐在副驾座上。
曼得拉却不想放过他。
“前面这位先生,为什么认为我是美国黑人?”曼得拉说,像是问我,也像是问李论,“难道美国黑人要比非洲黑人高人一等吗?”
我说:“他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曼得拉说。
“我的意思是,”李论没有回头说,“你要是美利坚合众国公民的话,回国的时候代我向莱温斯基问个好,就说克林顿到过的地方我也想去。”
一种叫锑的矿物
曼得拉听了一头雾水,问我说:“彰老师,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连这话都听不明白吗?”
曼得拉说:“我不明白。”
我说:“他的意思就是说,莱温斯基最吸引克林顿的地方,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曼得拉说:“那莱温斯基最吸引克林顿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李论哈哈大笑,用家乡土话对我说:“文联,你怎么收了这么个傻B学生?”
我用家乡土话回答:“你千万别小看他,其实……你应该给他敬个礼,因为……你到过的地方,他比你先到。”
李论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还用我说什么吗?”
李论盯着曼得拉,用土话狠狠骂了一句。
曼得拉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