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大哥也许太过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斩断情丝,永绝后患,才最不伤人。
“郡主拿箭对着我的时候,”陈婠幽幽开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陈棠表情凝固,他抬头,“为兄…代她向你道歉…以后,再不会了。”
她不忍心再相逼,遂道,“这点苦都当不得,以后还如何要大哥带我去边塞呢?”
陈棠终于展颜,他蹲下来,仔细将伤口包扎结实,“归家吧,母亲该担忧了。”
坐在车内,怀中的银狐已经安睡,陈婠推开窗,夜风混着泥土的芳香,湿润黏人,就好像情丝万缕,纠缠在无边的夜色里。
缭绕不散,沾衣不觉。
她沉思片刻,双手一松,银狐便钻入漆黑的夜色里。
安平大呼一声,连忙去抓,“小姐!你这是作何?”
陈婠只是弯唇,“去吧小东西,还你自由。”
今日,她用自己的恶毒,来衬托温颜的直爽。若能将她从大哥身旁赶走,陈婠会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将温颜推向太子的怀抱。
陈婠在家中养伤时,正值七月流火。
此西林猎场受伤后,她便不再经常出门,在府中沉静安稳的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每日,陈府都会收到有人送来的金创药。
头一次管家开门时,但见士卒模样的少年,将包裹整齐的药瓶送来,说是秦将军吩咐,一定要交给陈家小姐。
陈婠拿着瓷白的小药瓶,自然明白这是谁送来的。
金创药是治疗外伤的良药,军中才有的上品,她想了想便用上,也无多推辞。
隔了几日,大约是一瓶快要用完时,果然又有不同样貌的少年上门送药。
同样是出自军营之人。
一个月来,送药准时,计量也十分精准,仿佛早就计算好了的。
而如此举动,陈家上下都看在眼里,虽无人挑明,但这秦将军的名字却被府内人越来越多的提起。
就连母亲也多次促膝而谈,那话外之意,不由地都带上了几许暧昧。
不仅是陈府,并不算极大的沧州城,定远将军派人给陈家小姐送药的轶事,不知不觉地传开了。
只是,秦将军本人始终不曾现身。
有了治伤良方,陈婠的脚伤,渐渐地痊愈,直到最后一瓶用尽。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陈府十分安静,再也没有送药的士兵登门拜访。
安平的期望又落空,少不得在陈婠面前碎语,陈婠嘴上说着毫不在意。
但好像又并非如此潇洒,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突然间就断了。
就连她自己也道不明是何种滋味。
午后的阳光烈烈,陈婠歪在水阁里休息。
床板下是大理石铺的,透着丝丝凉气,盛满冰块的银壶摆在床旁,安平拿着扇子冲着她扇风。
冰块的凉爽,便随风飘飘,将整个屋子都染上了清凉。
这方法,是陈婠从前在宫中惯用的,安平稀罕的紧,头一次见过这种乘凉的法子,十分新奇有趣,更是消暑的良方!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陈婠是被安平唤醒的,一睁眼,安平笑吟吟的脸庞便在眼前,“小姐赶紧起来梳洗,有贵客来了!”
陈婠软绵着身子,一幅睡意阑珊的模样,更有几分娇柔的韵致。
她看着安平将簪花斜插入鬓,就问,“来拜访我的?母亲可知道?”
“正是夫人吩咐传小姐过去的。”
……
前院厅房中,正门敞开,有家丁在外探头探脑地朝里看。
陈婠歪着头,顺着他的目光,“什么人这样新奇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