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婠十分顺从,便缓缓抬头与他平视。
眼前女子布衣素净,年龄尚小,光影里眉眼分明,琼鼻凝脂,别有清丽可人的韵味。
第一眼清净,第二眼温婉。
姿色不俗。
“殿下有何要问?”
“难道本王如此面目可怖,每每令你不敢相看?”
“并非如此。”陈婠摇头,被他目光一触,连忙又低下头来。
自是一副胆怯的样子。
幸得封禛从旁补了一箭,但到底还是隔着裙摆,将陈婠的脚踝擦破了深深的一层皮肉。
这会子一动,就感到牵扯的疼痛。
她背过身去,将帕子紧紧缠住脚踝。
隔着衣物,仍是可见那脚踝纤细不盈一握,微微凸起的踝骨,更添一份娇柔细致。
封禛始终表情淡淡的,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眼前女子衣着虽是普通,却有生了副好骨相,美人在骨不在皮,也难怪秦将军会动心。
封禛转过头,正与同样回头的陈婠对视。那种摄人心魄的气度,即便是隔了两世,仍是如此令她不安。
陈婠掩盖住心底的波澜,再看他,眼底一派清明。
再无风月,亦无爱恨。
陈婠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生还能和他平静地相遇。
平静地如同陌路,翻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脚踝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却也抵不过心里的疼。
一旁的封禛,永远不会知道,身旁这个女子有着如此强烈的念头。
因为此时此刻,陈婠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本王记得你会骑马。”封禛忽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陈婠点了点头,封禛看向她,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
这才意识到自己点头,他自然是看不见的,便答,“初通骑术。”
他递过缰绳,丰神俊秀,“林中走兽出没,骑本王的马回去吧。”
陈婠福了一福,转身却跳开了,“不敢劳殿下费心,臣女认得路。”
封禛仍立在原地,陈婠轻跑了几步,回眸一望,笑意微漾,透出狡黠精明的眸光,“殿下所言无错,方才的确是臣女刻意为之,休宁郡主并非故意伤我。而且,脚伤亦并不重,一切皆是为了博得兄长同情。”
忍住刺痛,陈婠若无其事地跑入林场深处。
封禛凝着她离开的方向,仔细辨认,能看到点点滴滴的血迹。
再将那箭头拔起,上面血痕分明,还有一截她裙摆上的绸缎。
那女子脚伤想来不轻,只是为何要故作坚强,竟是倔强的连马也不肯用。
封禛翻身上马,但见林中有只麋鹿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搭弓开箭,黑羽若惊鸿,端的是一击致命。
陈婠跑远了回头,林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靠着树干轻喘。
她了解封禛的脾性,他最不喜女子工于心计。
方才那些话,便是刻意说给他听,如此一来,他对自己绝不会有任何好感。
亦不会牵连大哥。
陈婠低头,脚踝上的帕子已经被血沁透,连着皮肉。
帕子是秦将军的,她不该再收他的物件儿。
但如果有男人肯放下所有身段,那么金银权势,都抵不过这一张为你擦拭伤口的巾帕。
没由来的一阵感动涌起,但很快便一消逝无踪。
走回水阁时,暮色浓重,陈棠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看到她时,略显疲惫地笑了笑,“还疼么?今日之事,都怪大哥考虑不周。”
陈婠见素来锐气勃发的大哥竟显了萎顿之态,心下亦是不忍。想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