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國師印當然不是一塊錢。
徐玄然搬著凳子後退一步,蹙著眉說:「不是我不借你,國師印意義重大,除了天地承認的國師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輕易動用。我能用是因為我師父在外身上留下的印記,就算如此,我也只能發揮其十分之一的威能。而你……」
徐玄然不看好的搖著頭,他懷疑祁容可能只能拿國師印當磚頭砸人,而且還不如板磚趁手。
祁容翻了個白眼,說:「我自然是有辦法用,你給我就是。你在這裡,難不成害怕我搶了就跑?」
他施施然伸出手。
徐玄然抿抿唇,嘟囔著說:「那倒不會,我給你就是了。不過如果用不了可不要賴我。」
他其實也好奇祁容到底會用什麼方法使用這國師印,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家有什麼秘法可以動用國師印的。
祁容普一接手,國師印頓生異象,一聲嗡鳴讓徐玄然瞪大了眼。
國師印在徐玄然手中一直安安靜靜的,但是祁容一上手,它就仿佛甦醒一樣,嗡鳴之後,一陣無形的氣場從印上向外擴散,渾厚的氣場甚至到了普通人都能過瞧見的程度。
在哪一瞬間,徐玄然甚至有種祁容和這國師印比自己師父還要契合的感覺,他揉揉耳朵,耳邊龍吟之聲呼嘯。
他面色頗為錯愕。
祁容卻沒有失態,拿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印,感受著那澎湃的氣場,還有數不清的歲月記憶,他面色淡淡。
國師印上的氣場一點點與祁容的氣息相合,與此同時,祁容身上的功德之光緩緩浮現,籠罩在國師印之上,為神秘的國師印更添一份玄妙。
把玩一會兒,祁容將其放在黃表紙之上,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五帝錢和一個小小的木槌。
「篤篤篤——」一聲聲清脆的印刻聲規律又悅耳,一排排銅錢印整齊的出現在紙張上,而國師印的氣場合著祁容的功德之光將其籠罩在內。
窗外,夜色低垂,一輪明月從東到西。
祁容運筆在紙上書寫祭文,最後用國師印沾了硃砂卡上章。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辛丑年壬辰月壬午日,有小雨,宜祭祀 沐浴解除破屋 壞垣求醫治病餘事勿取忌嫁娶開市。
清晨未至,遠際無光。
沉睡中的祁容突然心中一動,從夢中醒來,月在梢頭,萬籟俱寂。
他披衣而起,整理儀容,冥想一刻,遠處仿佛有人聲窸窣而至。
出了門,見徐玄然也已起。
不遠處,有浩浩湯湯的人群沉默而來,從他們門前經過,打頭是搬著花圈的青中年人,其後是穿著校服的少年人,最後是腳步蹣跚的老人,祁容遙望一眼,估算約有三千人。
更遠處,天際有微光浮現,黎明已至。
祁容與徐玄然對視一眼,彼此意見心照不宣。
墜在大部隊尾後,祁容自然地攙著一位耄耋老人。
一路上,沒有喧譁之聲,靜靜地穿過潁澧市的大街小巷,不時有人默默加入,與祁容等一起跟隨著。
天方越來越亮,等到玉盤山腳下,陵園下方之時,朝日初升,天光大亮!
山風於青松綠林中呼嘯而過,日頭漸弱,隱於雲後,空氣中醞釀著微微濕意,仿佛有一場雨即將落下。
閘門緩緩打開,前頭的少年們漸漸分散走遠,祁容和徐玄然落在人群後,自然有人扶過兩人身旁的老人。
不遠處,周家老族長身著黑衣,領著一眾血脈親緣而來。
「兩位請跟我來。」周老族長拄著拐,伸手引路。
不過一會兒,一眾人來到空曠處,祁容與徐玄然上香拜祭後,拿出火盆點燃了一張張印有銅錢的黃表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