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別千年,祁容還是這副執拗的脾氣。秦君晏輕輕嘆了口氣,但是心裡卻升起無限的歡喜,哪怕被怨懟,他也甘之如飴。
他眸色深了深,不管怎樣,現在他活生生的,不再是他送葬時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這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他嘴角控制不住就要勾起一抹笑意,就在即將出現紕漏的時候,他連忙捂住頭,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祁容一愣,快步到輪椅前,一手抬起他的臉頰。
只見一層密密的汗珠覆在他的額頭,猝不及防的劇痛讓他整個人難以自抑地抽搐痙攣著,甚至面上湧上一層薄薄的青意來。
這不可能是裝的。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祁容面露急色。
秦君晏不留手地撕扯著自己的靈魂,一面疼得整個人都顫抖著,一邊惡劣地看著祁容被自己突然發病引得面露焦色,漆黑的瞳孔中全是自己。
「我……」他大喘著氣,這個人癱在椅背上,臉色白得像紙。
「好疼。一想到你就好疼,但我又想不起來。」他痛哼一聲,攥著祁容衣袖的手指用力到掐進了他的肉里。
不過一會兒汗珠就沾濕了祁容的手臂,潮乎乎的帶著熱意。
祁容皺緊眉,想打開對方的手,但是又顧忌對方是病號沒有下手。
拿出一張天眼符燒掉,再睜開眼,秦君晏的情況出現在他的眼前——
只見一道虛渺的陰影與秦君晏的身體重合。
是他的靈魂。
但是此刻那靈魂仿佛是受了什麼刺激,劇烈的震盪著,幾欲從他身上脫離。
難道他真的不記得?沒有撒謊?祁容動作微頓,神色有些遲疑不定。
秦君晏見他態度緩下來,在心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知道自己的設計奏效了。
該進行下一步了。
他猛地睜開眼,像是一瞬間換了一個人,周身氣勢更具壓迫力,眼眶通紅地盯著祁容的眼。
整個人還在微微顫抖著,但是他卻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張嘴用一種更貼近自己那一世的聲音,對祁容喚道:「無離……」
祁容腦海中一根弦兀地斷裂。
「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祁容後退一步,咬著牙說:
「不許叫我那個名字!」
無離,無離,不棄不離,這個當時秦君晏給他的起的字,現在想來頗為可笑。
「對不起,對不起……」秦君晏突然落下淚來,「我不是……」
話未落下,他突地渾身繃緊,而後氣力一卸,軟軟地昏了過去。
祁容正等著他解釋,話到一半卻卡住了,就像火氣正旺,從天潑下一盆冷水來,散盡了全身的熱乎氣和怒意,只剩下漏風的空洞。
「你倒是說完啊。」祁容搖了搖他,無果,撐著膝蓋緩緩蹲在地上,低聲呢喃道。
原本原路返回的救護車又開了回來,拉走了昏迷不醒的秦君晏。
秦母攔住神思不屬的祁容,自己跟著車去了。
祁容站在門口,揪著胸口的白玉葫蘆,面色迷茫。
「容兄弟?你怎麼站這裡?」徐玄然背著小包,一副要走的架勢。
「嗯?哦,沒事。你這是?」祁容收回心神,扯著嘴角笑了笑,只是眼底空茫茫的讓人更擔心了。
徐玄然大大咧咧地說:「秦兄寫了封信,讓我交給師父。
誒,你不知道,原來秦兄認識我師父。我道為什麼一聽到秦家在找人,我師父就巴巴的把我趕了過來,你說他們認識就認識,還繞這麼大個圈子……」
可能是突然找到能聽他囉嗦的人,徐玄然叭叭叭就自顧自說起來了。
祁容懨懨地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