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很静,大多数人都到外廷参加喜庆的册封大典去了,留在梓宫里守灵的只有几个小宫女。
我又往里走了几步,隐约听到大殿的角落里有什么人在小声地哭泣。我转过棺木,看到一个小宫女缩在棺木旁低声地哭,她的哭声很压抑,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那个小宫女连忙抹了抹眼泪,慌张地站起来,看到我,她愣住了。
我眯上了眼睛,她是武怜茗,那个被我戏弄过的武昭仪,那之后她就被夺了封号,一直在偏僻的宫殿里做宫女。
武怜茗慌忙福了福:“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起来,摸了摸身边冰凉的棺木:“别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
武怜茗摇了一下头,晶亮的泪滴从脸上滑下,她哽咽着:“这几日大家伙都忙着这个事那个事,这殿里人手不够,奴婢就在这里添添灯油,陪陪万岁爷……”
“辛苦你了。”我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武怜茗抹着眼泪摇了摇头:“奴婢不辛苦,奴婢是甘愿的,万岁爷现在没什么人陪,一定寂寞得很。奴婢愚钝,万岁爷在世的时候,没能好好伺候他,如今也算尽点心意,盼着万岁爷在天之灵能够不孤单。”
“傻姑娘,”我拍拍武怜茗的肩膀,笑了笑,“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在天之灵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只要你能在心里记着万岁爷就好了。”
武怜茗抽泣着点了点头,我停了一下,问她:“你想不想出宫?”
武怜茗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抬头看我。
“后宫还没有生育的妃嫔,按例是要全部送进冷宫的,但是我能放你们出宫,你想不想出宫?”我问。
武怜茗愣愣地看着我,含着泪水的眼睛里慢慢射出了光芒,她小心翼翼地问:“皇后娘娘,真的能……出去?”
“我说话算数。”我笑,“到宫外更广大的天地里去,见更多的人,到更多的地方,也许还能碰到另外一个让你喜欢的人,好不好?”
武怜茗用力地点头,眼眶中的泪水甩了出来,温热的泪滴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笑了,伸手用力抱了抱她,转身走出了殿门,再没回头看那个巨大的棺木一眼。
出了门,太后在门外站着,身后跟着押送她的亲兵和萧千清。
太后看着我冷笑:“皇后娘娘真是镇定啊,在自己丈夫的灵前还能言笑不忌。”
萧千清在一旁轻笑着:“我想你有话要对太后娘娘说。”
我深吸口气,摆摆手,他就笑着领那两个亲兵退到一旁。
等他们站到廊下,太后冷笑了一声:“在焕儿的灵前,你还有颜面对我说什么?”
我笑了笑,抬头看着重檐之下阴沉的天空:“你一定在想,虽然不是我下的手,但他是我害死的对不对?”
太后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当你知道我们被萧千清擒住,他已经活不了几天的时候,你索性就不再管他的生死,只管让人冲进去杀了我和萧千清出气。”
我低下头看她:“你那时只想着,是我害死了他,你恨我,要杀了我,但是你没有想过,就算是要死了,可他还活着,活着就会有喜有悲,有怒有哀,当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指着他的鼻子对别人说你们的皇帝已经死了,当他被逼着向自己最亲信的下属动手的时候,他会不会伤心难过?
“你告诉过我,他的心思总是藏得太深,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心思总是藏得太深,你已经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一个无血无泪的人偶,只是为了你的社稷、你的天下而存在,一旦有一天这个人偶坏了,你先想到的不是这个人偶会怎么样,而是你的社稷会怎么样。你能明白地告诉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