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很大很高——还有些黑暗,和楼道的感觉差不多。赫莉将她的外衣、围巾和钥匙甩在一把椅子上。她站了一会儿,走神了,然后走进书房。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外面的风吹起她的头发。汽车启动发出刺耳的噪声。路灯和星星点点的窗户都亮着灯。往下看,她有点头晕,公园似乎朝她这边倾斜过来。抬头望向天空,她感觉更加眩晕。她唯一的参照物就是建筑物的侧面,对着浅灰色的石灰岩。从这样一个低的角度看,看到他迅速上移然后消失。赫莉感觉她就像个孩子带着强烈的兴奋,疯狂地骑马驶向游乐园。
赫莉关上门,望向窗外轻声叹气。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衣服脱掉扔在床上。走进浴室,赫莉找到一些卡子把头发别住。坐在浴缸的崖子上,试过水温后,看着浴盆底部光滑的瓷器,然后双眼重新回到水面上,看到水中晃动着自己的倒影。赫莉拿起一瓶浴盐,倒出一小把粗硬的水晶般的浴盐放进水中,再次低头看水中的自己,自己的倒影变成很多碎片,激起无数涟漪。
赫莉开始用浴棉清洗全身。她伸出一条腿,用浴棉从上至下揉搓,然后是腹部、胸部、颈背。突然她将浴棉扔到浴缸的另一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纵情地流出来,她感觉一阵憋闷。最后,赫莉用手背抹了抹鼻子,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双肩沉入水中。她停止了哭泣,双肩颤动,开始浮出水面,眼泪却再一次一涌而出。
彼德做得很棒,赫莉想,他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啊。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举动表明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拥有朋友以外的其他东西?从没有过,一次都没有。没有注视,没有任何*,什么都没有。赫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与彼德重逢后不久她与约翰森之间的对话。他们在约翰森的公寓,他正在校对稿子,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那次你们相邻而坐,确实让他陷入了对你的迷恋。”“是吗?”赫莉问。“是的,”约翰森说。他胡乱地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然后一边说一边继续校对他的稿子。“我们就此聊过天,他是那么告诉我的。所以,本能地,我有些担心,然后问他,‘那么现在呢?’他大笑。他说,‘你在对几年前在飞机上坐在你妻子旁边的人心生嫉妒?你疯了吧?’我想这确实听起来很愚蠢。哦,不要!”他用铅笔在文件上敲了敲然后划掉一些字句。“不管怎么样,他让我别担心。‘你知道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他说,‘你在某些地方遇到某个人,被一种无法抗拒的亲密联系在一起,你认为这之中一定有些魔力,然后再过两天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很有意思。确实是这样,你不觉得吗?”他默念手中的文稿,对文章的内容又做了几处修改。“对了,还有,他说,你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因为没能给你打电话而心存愧疚。他被他的那些公务事缠身,你可以想象。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不想打击他。”他用牙齿轻咬铅笔,缩身到椅子里,把文稿高高举起,皱眉看着。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8)
“我以为他把电话号码弄丢了。”赫莉说。约翰森抬起眼。“他说他……他丢了那个……啊……哦……好吧,我猜可不是这么回事。我猜他感觉很抱歉,所以那么说。”彼德曾经对她着迷——刹那间。浴缸中的水凉了。赫莉抬起脚用她修长的脚趾去转动热水水龙头。水流声结束,她觉得整个浴室如同月亮一般宁静。这和她翻腾着悲哀的思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德刺痛了她的心!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一个刚刚才与她发生亲密关系的人如果没能如约地在事后打电话给她,她们会为此特别伤心。毫无疑问,赫莉与彼德的经历要比那样的情形更叫人伤心。她曾经以为……当她和彼德在行李处分手的时候,她思索着命运。多久以前就注定彼德和她将会是彼此命中的伴侣,所以他们会在这样一个看似巧合的——座位安排——但是实际上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