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了一趟家收拾東西,沈姨今年被調到了急診中心,工作更忙了,她回來兩天,只匆匆見了她一面。沈叔叔供職的地產公司開了分公司,手下十幾個工地同時開工,他作為公司資格最老的工程師,每天除了例行去工地巡視,還有各種會議、標書,最近帶了兩個研究生,算半個徒弟,也是很忙。
盛夏收拾完東西跟沈姨打了個電話,沒來得及再見一面就走了。
坐上車的時候跟沈紀年通了電話,說自己跟老師一塊兒去一趟海南,同行的還有三位在職記者,一位青聯社的簽約記者,兩位自由攝影師。前者是男性,後者都是女性。年紀都不是很大。
「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有很重要的新聞要跟,我做費老師的助理,他腰不好,很多事情沒法做。」盛夏坐在高鐵上,把頭貼在窗戶上看外面,聲音輕緩,「老師說,做得好,回去幫我申請青聯社的實習證明。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紀年站在事務所的露台上,外面陽光刺眼,有大片大片的白色雲朵從高遠的天空漂浮而過,緩慢地挪動著,其實雲飄行的速度很快,只是離得遠,不能體會。
就像盛夏,不了解的人,可能會覺得她冷淡而循規蹈矩。
但其實他一直知道,盛夏就像是一隻蟄伏的凶獸,這隻獸懶洋洋的盤臥著,看起來很好脾氣,但其實內心孤獨而冷傲,她會在某一刻睜開眼,飛撲而上。
畢竟她是只豹子,盤臥著再無害,也不是貓。
沈紀年低聲應了句,「好,有事打我電話。」
第56章
以前總覺得在一起就不會分開,其實哪怕最親密的人,也有分別的時刻。
盛夏第一次離開沈紀年這麼久。
很不習慣。
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性去找他,翻個身,胳膊撈了半天卻沒撈到他,一激靈醒了,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離他上千里。
幾個人到了島上,住在一家旅遊度假村的酒店套房裡,五個人,三個女生住一間,費逍教授和那位男記者住一間。
盛夏半夜醒了睡不著,從榻榻米上坐起來——因為床不夠,盛夏個子小,主動要求睡在飄窗的榻榻米上。她把窗簾稍微撥開了一點,盤腿坐著看夜景。
然後把相機找出來,架在窗台上,想著拍星空,卻不小心翻出來沈紀年的照片,他不愛照相,一對著鏡頭就會很嚴肅,有時候眉頭甚至不經意會皺起來,看起來兇巴巴的。
盛夏剛學攝影那會兒特別喜歡拍人拍物,室友拍膩了,就拍他。
大多數是偷拍。被他發現了就撒個嬌,這麼多年過去,她終於也是個會撒嬌的女孩子了,不過也只對他撒得出來。沈紀年是拿她沒辦法,實在生氣就揉她腦袋,頂多沒收她相機。最多也就如此了。
很難拍到他笑的照片,多數是肅著一張臉,或者面無表情。抓拍的時候倒是們拍到不少有意思的照片。
盛夏記得有一次是在公交車上,他比她早兩站上車,盛夏上去的時候,公交上人不多,他坐在後排的位置,低著頭在看一份報紙,盛夏抱著後門旁邊的柱子,舉起相機拍他的手,他的手真的好看,修長勻稱,骨節分明,加上一層濾鏡,或者單純調個光影,拍出來就是海報的質感。盛夏有時候會抓著他的手反覆捏著把玩。
沈紀年像是有知覺似的,抬起頭來看她,偏頭蹙著眉,伸手在鏡頭前擋了擋,然後沖她招手,「過來。」
盛夏笑了笑,放下相機,蹭去他身邊坐著。
他把報紙合上塞到她包包的側袋裡,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問她,「拍了什麼?給我看看。」
盛夏獻寶似的把照片調出來給他看,大光圈,手部特寫,趁著剛剛過橋洞的時候拍的,光剛剛好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