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道:“他刀势劲急,你若点他胸口‘膻中穴’,手指没碰到穴道,手臂已先给他砍下来了。”
她刚说得这几句话,那虬髯武士已抢上了楼头。段誉一心只在保护王语嫣,不及想自己的手臂会不会被砍,右手一伸,运出内劲,伸指往他胸口“膻中穴”点去。那武士举刀向他手臂砍来,突然间“啊”的一声大叫,仰面翻跌下去,胸口一个小孔中鲜血激射而出,射得有两尺来高。王语嫣和段誉都又惊又喜,谁也没料到这一指之力竟如此厉害。
段誉于倾刻间连毙两人,其余的武士便不敢再上楼来,聚在楼下商议。
王语嫣道:“段公子,你将肩头的袖箭拔了去。”段誉大喜,心想:“她居然也关怀到我肩头的箭伤。”伸手一拔,将袖箭起了出来。这枝箭深入寸许,已碰到肩骨,这么用力一拔,原是十分疼痛,但他心喜之下,并不如何在意,说道:“王姑娘,他们又要攻上来了,你想如何对付才是?”一面说,一面转头向着王语嫣,蓦地见到她衣衫不整,急忙回头,说道:“啊哟,对不起。”
王语嫣羞得满脸通红,偏又无力穿衣,灵机一动,便去钻在稻谷堆里,只露出了头,笑道:“不要紧了,你转过头来吧。”
段誉慢慢侧身,全身提防,只要见到她衣衫不甚妥贴,露出肌肤,便即转头相避,正斜过半边脸孔,一瞥眼间,只见窗外有一名西夏武士站在马背之上,探头探脑的要跳进屋来,忙道:“这边有敌人。”
王语嫣心想:“不知这人的武功家数如何。”说道:“你有袖箭掷他。”
段誉依言扬手,将手中袖箭掷了出去。他发射暗器全然外行,袖箭掷出时没半点准头,离那人的脑袋少说也有两尺。那武士本来不用理睬,但段誉这一掷之势手劲极强。一枝小小袖箭飞出时呜呜声音,那武士吃了一惊,矮身相避,在马鞍上缩成了一团。
王语嫣伸长头颈,瞧得清楚,说道:“他是西夏人摔角好手,让他扭住你,你手掌在他天灵盖上一拍,那便赢了。”
段誉道:“这个容易。”走到窗口,只见那武士从马鞍上涌身一跃,撞破窗格,冲了过来。段誉叫:“你来干什么?”那武士不懂汉语,瞪眼相视,左手一探,已扭住段誉胸口。这人身手当真快捷,这一挺之后,跟着手臂上挺,将段誉举在半空。段誉反手一掌,拍的一声,正中他脑门。那武士本想将段誉举往楼板上重重一摔,摔他个半死,不料这一掌下来,早将他击得头骨碎裂而死。
段誉又杀了一人,不由得心中发毛,越想越害怕,大叫:“我不想再杀人了!要我再杀人,那可下不了手啦,你们快快走吧!”用力一推,将这摔角好手的尸身抛了下去。
追寻到碾坊来的西夏武士共有十五人,此刻尚余十二人,其中四个是一品堂的好手,两个是汉人,两个是西夏人,那四名好手见段誉的武功一会儿似乎高强无比,一会儿又似幼稚可笑,当真说得上“深不可测”,当下不敢轻举妄动,聚在一起,轻音商议进攻之策。那八名西夏武士却另有计较,搬拢碾坊中的稻草,便欲纵火。
王语嫣惊道:“不好了,他们要放火!”段誉顿足道:“那怎么办?”眼见碾坊的大水轮被溪水推动,不停的转将上来,又转将下去,他心中也如水轮之转。
只听得一个汉人叫道:“大将军有令,那小姑娘须当生擒,不可伤了她的性命,暂缓纵火。”随又提高声音叫道:“喂,小杂种和小姑娘,快快下来投降,否则我们可要放火了,将你们活活的烧成两只烧猪。”他连叫三遍,段誉和王语嫣只是不睬。那人取过火折打着了火,点燃一把稻草,举在手中,说道:“你们再不降服,我便生火了。”说着扬动火种,作势要投向稻草堆。
段誉见情势危急,说道:“我去攻他个措手不及。”跨步踏上了水轮。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