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孽海生波,狂澜万转。
曾经的至高魔功,在失落多年之后又重现。
聚集了散落八方、各自生根的魔意,汇合坠在孽海深处的魔功本卷。在失去不朽之性的过程里,被现世第一天骄所承接。
即便是孽海这种几等于现世暗面的地方,每一滴水放出去都为天灾,也在这时候感受到危险!
姜望却抬起剑指,轻轻往下一压——
万丈狂澜都坠低,祸水之纹已静止。
污浊水人站在平滑如铜镜的水面,看着这样的姜望:“虽然交易已经结束。但我对你,还是有些好奇。
姜望端住三昧真炉,用真火仔细炙烤着这部刚刚复苏的魔功,语气随意:“但愿你这份好奇能够一直保有,那是自我的明证。
魔猿没有通过与血傀真魔的联系,进入魔界,而是独自穿行边荒,深入万界荒墓,就是因为对七恨魔君并不放心。
同样的,他也绝不可能真正信任无罪天人。
什么都要等三昧真火烧过了再说。
污浊水人笑了起来,笑得浊水飞溅:“小小洞真,教训起我来?”
姜望纠正道:“不是教训,是期愿。”
污浊水人不笑了:“你懂什么?你这蜉蝣!”
姜望翻手将三昧真炉收起来,看着污浊水人的眼睛,颇显认真地道:“我今日接走你的魔功因果,也希望带走你的魔念。这孽海虽然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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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去,径往红尘之门走:“回头就是彼岸。”
茫茫孽海,只剩那污浊水人伫在水面,有一种被遗弃的孤独。
祂静静站在水面,低下头来,似乎想要看看自己,间隔不知多少年的看看自己。可污浊的祸水,根本没有祂的照影。
只有翻滚的孽力,反复描述着不为人知的险恶。
属于无罪天人的声音,更恶也更淡漠了:“你就这么自信,你能降服这魔功吗?万古以来,我见过太多所谓天才,像你一样,自以为与众不同。但最后都为魔功所化,没什么不同!”
姜望步步往前,每一步都很坚定:“我的路,在其中。”
“你完全不明白,你现在有多么孱弱。你的自信只是空中楼阁。”无罪天人的声音道:“当然,在洞真境这个层次,你的确算得上强大。但只有真正突破现世极限,你才能明白什么是自由。你什么都看不到,竟然不觉得迷茫,不觉得恐慌,还大步往前!这恰恰是无知的表现!”
“你现在自由吗?”姜望只问。
世上最不自由的超脱,或许是敖舒意,背负心中的枷锁。可孽海三凶,是切切实实身上戴枷、上有镇封的囚徒。
无罪天人的声音瞬间暴怒起来:“只活一秋之蟪蛄,竟如此狂妄自大!果不知世间有冬耶?振翅不能高七尺,披星不可走半里,更不知青天高,黄地厚!”
超脱者毕竟是超脱者,哪怕是潜藏在孽海深处的孽海三凶,被红尘之门镇压,被历代强者封印,被莲华圣界压制,被学海消磨——祂们也果然是知晓世间局势变化的,完全了解姜望经历过什么,正在经历什么。
姜望完全明白,无罪天人的境界和眼界都不是他可比。他很清楚,无罪天人的每一句话,都有其道理所在。
他知道他的确是一秋之蜉蝣。
但他只是往前走:“也许是你不知,这一秋……是如何灿烂!”
……
……
秋风掠过天刑崖。
威!!!
仪声不绝。
姜望挂剑走在漫长的登山石阶。
经仪石,听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