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幽兰匍伏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别人是同门如手足,可我的命可好苦哇,被人废了武功也没人替我报仇,却巴不得别人杀了我。师父啊师父,你生前最疼我,何不把我也带了去,也好在您老身边侍候您……”
“师父宠你是想你好,哪知你出道后任性行事,胡作非为……”陶寒江一听到她提到师父,口中训斥,心里却软了下来。他比谷幽兰大十多岁。那时他二十四岁,谷幽兰只有十二岁,老跟在他后面”大师兄、大师兄”地欢叫。她和师弟叶宗朋不甚亲密,嫌他太小气,鬼点子太多。她有时一睹气,噘着小嘴就是不理他。唉,都说长兄如父,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师妹……
听到哭声,陶思诗走出门来,见阶下一人满头珠翠,脸埋在地上痛哭。她走上前看看陶寒江,又看看伏在地上的谷幽兰,不知如何是好。
“*厚皮的女魔头。”陶寒江嘀沽了一句,看了一眼陶思诗,向跪伏在地上的谷幽兰背影抬了一下下巴,暗示陶思诗先扶她起来。
陶思诗略一思索,心领神会,欢叫了一声跳下台阶,忙去挽扶谷幽兰,道:“你是谷姑姑吧?司徒家的人前来找过你,快起来呀,我爹……请你进去哩?”
谷幽兰身子一颤,惊恐的目光四顾了一会,才定下心来,露出一脸的哀求之色,道:“大师兄原来是怕司徒家的人。”
陶寒江脸上升起一丝怒意,道:“我怕过谁?司徒家的人都有三头六臂?”
谷幽兰仍跪在地上道:“大师兄,你得先答应我的几个条件我才能起来。”
陶寒江不知谷幽兰要提甚么条件,迟疑了一会怫然道:“哼,你也配跟我提条件?我倒有个条件,你做的事你自己担当,不要牵扯到我的身上。”
谷幽兰点头称是,道:“一人做事一人担,小妹绝不会牵涉到大师兄的身上。”她抹掉眼泪站了起来。脸上绽开了芙蕖般的笑容道:”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您要让我在您家住一段日子;第二,你得出手治好柳郎的病,他中了二师兄的暗算,生命垂危;第三,碰到二师兄,您可得狠狠教训他一顿,废了他的武功,为我出出胸中的恶气。可怜的柳郎……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她脸色刹那间从晴天转到阴天,又抹开了眼泪。
甚么柳郎杨郎,都说女人的眼泪是装饰品,陶寒江看着她的眼泪都恶心,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装小娘腔,还以为自己仍旧十七八岁。第一个条件陶寒江点头答应,司徒家的人再找上门来,冤有头,债有主,与他无干。第二个他得思加考虑。对第三个要求,纵然叶宗朋坏透顶,教他同门相残他可做不到。你有本事自寻他去。他已老了,再也不想管,也管不了同门之间的许多事。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对谷幽兰再也不加理睬。
第一个条件答应就不错了。另二个条件谷幽兰准备死缠软磨,不愁大师兄不答应。她看着陶思诗又笑逐颜开地道:“啊呀,好俊的侄女,十个男人看到保准十个都喜欢,有心上人了吗?”
陶思诗刷地红了脸。
“别老不正经地和小辈谈没面没皮的事。”陶寒江呛白道:“她还小,用不着你前来瞎操心。”
谷幽兰格格笑道:“都说女大不中留,青春似花,易开易谢,是该为她考虑的时候了。”未嫁的女人总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说话行事仍和年轻时一样,最喜欢和姑娘们谈论的即是此类话题。同时她心中不承认自己已变老,对着菱花镜时仍然要自我欣赏一番,捧着脸蛋痴痴地想着心上人。待到眼角出现了鱼眉纹,有时也会叹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但心里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已老了,还在刻意地打扮自己,保持容颜不再衰老下去。谷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