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女子。
“你这个傻女人,难道没看出一直陪着你的,不是他的真身?我不知道他是谁,你非要勉强他与你一起,你是如意了,可他呢?你知道他在承受什么?”
青鸾像是想到什么,一双纤手轻微抖了一下,“难道……这是他的一缕神念?你凭什么说那不是他的真身?”
乌荻落寞地沉寂了片刻。她与夙夜自小纠缠,尽管时常为敌,却有很深的羁绊。这些年来无论相隔多远,冥冥中的萦系让她始终牵挂着他,如心头一块胎记。
他纵然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他曾经中过我的一个法术,不可逆转,有一个隐藏的暗记,可以用灵眼感应。”乌荻自知与夙夜相见,十次有九次如水火不容,可他若是不见了,她刀山火海也要寻他出来。
“近来我再也感应不到那暗记,他不是出事了,就是被人镇压,有法宝隔绝了我的感应。我听说你们来此,特意寻来,没想到你身边那人并不是他!”乌荻含恨望着青鸾,一点瞧不出她的好来,偏偏他趋之若鹜,竟肯自毁求道之身。
“他法力无边,有法子除去那暗记,你自然无法察觉。”青鸾咬唇,往日的疑惑汇集在心,她记起他的种种反常,就像紫颜用易容术修饰过后的面容,普通人看不出端倪,十师却有直觉可发现异样。当时她不敢深信,此刻寒意在心底一层层凝结成冰。
她不愿在乌荻面前示弱,更不想往悲切中思虑,可是对方如此言之凿凿,不免令她有糟糕的联想。
“不,除非他死,否则哪怕不在这世间,冥冥中也有感应。”乌荻说到“死”字,没有咬牙切齿,惆怅地一声叹息,无边霜雪簌簌飞落。
青鸾明白所谓不在这世间,是去到其他空间。这些年她随他游历诸世界,险象环生,别有遨游宇宙的欢喜。他让她脱离了坐井观天的岁月,知晓人间之外、前世今生的广袤天地,她因此了悟修道是如何的一种诱惑,值得人抛却尘世枷锁。
“他一定出事了!”乌荻喃喃重复这句。朔风卷得雪如刀戟,十万甲兵呼啸着往青鸾立身处倾轧过来。青鸾无法动弹,泥团大的雪花越下越厚,很快就埋没了她的双足,渐渐朝了轻绡绣裙侵袭而去。
想到夙夜可能不祥,青鸾心中哀戚渐盛,这梦境也就没了阳光,任由乌荻操控着大雪,漫天肆虐。她在冰凉中体会他的用心,想了良久,一颗心如蒙尘的铜镜,慢慢拭去了尘埃,明亮地照见里里外外。
“你真的找不到他的真身?”
乌荻凄然一笑,“我若知道他真身在何处,岂会追到苍尧来问你们?”
“那就不要再找,他不想让你我知道,且放宽心就是。即便如你所说,他的真身正历经磨难,我也不想插手,那是我能力之外的事。”青鸾说得从容,他既做出了选择,就有他的自由,海阔天空去闯,哪怕前方惊涛骇浪。
乌荻黯淡的脸上,现出奇怪的神色,她看不懂青鸾,知道夙夜有难,竟没一分想出力的念头,如此爱侣,值得他坏了道行去守护?想到夙夜对青鸾的珍视,乌荻越发愤愤,大雪婆娑地弹射在青鸾身上,堆絮砌玉似的,想把她冻结成一件雕刻。
青鸾说得云淡风轻,心底里何尝不为他烦忧?便忘了要抗争这弥天的大雪,直至挣扎也晚了,乌荻心灰意冷,皎白的影子淡淡往远处飘去。
青鸾如陷冰窟,浑身痛楚地捱着,九重天罡风劲吹,九幽渊寒髓入骨,意识一点点消磨涣散。
“这是你的错!”乌荻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要你离开他。你不在他身边,他万法归一,心不二用,抵抗邪魔的力量就更强,才能救得了那个他!”
“你答应我,离开他,我便收手。”
“不然,你不如去死!”
“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