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虽然凶险,命里未必躲不过,当年夙夜也这么说。难道是这小子自己寻死?”
一提夙夜,长生哭得更响,断线珠子般的泪滴滚滚而下,手腕上砂蓝色的碎石串依依闪烁。卓伊勒扶住他,小声地劝解。
“夙夜大师也没能救他。”长生细细说了前事,用袖子抹去泪痕,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
侧侧始终在一边静听。她常会失神,恍若紫颜还在身边,一幕幕都是从前景致。皎镜只是不信,焦急地在戏台上走动,踏得砖木蹬蹬地响,无视长生的眼泪。
“紫颜不应该会有事,再等半日,墟葬来了,我来问他。”
卓伊勒看侧侧神色僵滞,把长生拉到一边,与他一起去倒茶。长生止了泪,两人走开了几步,听到皎镜对侧侧道:“别的不说,夙夜有渡血疗伤的法力,就算一时救不好他,也决不会让他死掉。”
众人等到夜里,墟葬悠悠然坐了青顶轿子而来,长生忙将他迎入玉垒堂。
听完各人所述,墟葬问清了紫颜去世的时辰并停柩方位,疑惑地道:“奇怪,既生又死,难解之相。”皎镜道:“你多算几回,有夙夜弄鬼,小心被他骗了去。”墟葬沉吟良久,“我须去墓地看个究竟。”
顾不得冷夜孤清,侧侧领众人赶到墓地,当时轻寒盈袖,昏月隐云。
“挖坟!”墟葬掐指后如是说,语气坚决。侧侧颤声道:“莫非他真的没事?”墟葬疑虑重重地问道:“这墓地风水甚怪,是谁选的?”
“夙夜。”
“怕是你们都上了他的大当。”皎镜大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捂了肚子前仰后合,指了众人笑得喘不过气。
侧侧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道:“请大师指点。”
“姽婳那丫头呢,怎不见她陪了你们?”
“她说……紫颜的事已了,是时候云游四海开分店,想是不愿在我们面前伤心。”侧侧说得黯然,“紫颜下葬前,她已然去了。”
皎镜唉声叹气,在侧侧的额头一弹指,道:“你不想想她和紫颜什么交情,允许夙夜胡乱葬他,又远走高飞不陪你渡过难关。对了,她可用香料为紫颜的尸身防腐?”
众人一齐摇头,始信紫颜之死有疑,喜悦如烟花次第在心中绚烂盛开。
棺木出土时,一行人捧心提胆,直把泪蕴在眼眶,怕再倾注一场伤心。侧侧撇过头不忍看,长生和萤火一狠心,猛地揭开了棺板。
一枝枯梅卧于寒棺里,花蕊已干,扬散片片飞瓣。
侧侧又惊又喜,荒芜的心忽降倾盆甘雨,充盈的喜悦瞬间满溢。她如痴似醉,飞针穿起那梅枝拈于手中查看。香气已散尽,却有幽秘的情愫从梅上荡入她袖中。
皎镜嘘声大作,顿足叫道:“夙夜这个混账!”墟葬摇头一笑,把罗盘抛在地上,长生急切地问道:“为何会这样?”皎镜脑袋一晃,笑嘻嘻地道:“放心,你家少爷死不掉,让夙夜调包换走了。他既弄了紫颜去,想是有办法救他,但不和你们说清楚,必不是速效的法子。唔,或许要凑什么仙药也未可知。总之,紫颜还活着,你们可以安心了。”
侧侧乏力地坐倒,只觉这岑寂荒地有了暖暖情意。她蓦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泪涌,心中哀愁大半散去。
众人在墓前欢喜了一阵。萤火擦了擦眼角,走来朝侧侧拜了三拜,默默地道:“先生既平安,我也要去了,七年之约已满,望夫人好自珍重。他年先生重现江湖之时,萤火愿与两位再做一家人。”
长生听了,笑逐颜开的面容暗淡下来,勉强笑道:“你要去何处?”
“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才是真正逍遥。”萤火顿了顿,按住长生的肩头,“你继承了先生的绝学,不可浪费,要是堕了先生的名头,我就算不问世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