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蜘蛛藏在看不到的石罅中,紧紧地盯住不谢花深吸了口气,倏地伸出手去拔出它来。
长生喜道:“看,看,她动手了!找到了!”侧侧和萤火跟着高兴。接下来小竹连续爬了四处风洞,都幸运地找到了不谢花的踪迹。
“有四朵,够数了。”侧侧说完,见她继续往上爬着,不由一惊。上边最近的风穴离小竹的立身地又有两丈远,这傻孩子,想要的话让她出手不就成了。
采完四朵花后小竹大汗淋漓,手脚发软,倚在山壁上喘着粗气。她整个身子压在匕首与鞋子上,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断,只觉身子一点点没了力气。第六个风穴看似近在咫尺,可无论如何用力,它就像在河的对岸。她的内心挣扎了一下,几乎就要放弃了,想到前面一步步的艰辛,她又不甘心。
是这样的面对面,仿佛一呼一吸就可以到达,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取。再近一点就好,小竹如是想着,倾尽力量往上抓去——
手指在突然间痉挛,一刹那她知道什么叫绝望,是抽干了生命中任何的可能,如这般毫不留情地下坠。万念堕空,瞬息红尘,小竹的眼前一片空白的颜色。背篓里四朵不谢花犹如烟花绽放,向尘埃里跌落。
原来这就是放弃,天地俱灰,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心头的一丝惦念,仍是挥之不去。
两条身影倏地掠起,像飞箭划过长空。一缕莺黄的金蚕丝缠上小竹腰间,侧侧凌空踏步,悠然如舞,几下便把她抱在怀中。萤火则手脚并用,连消带打,把不谢花一朵不剩地捞回手中。两人兔起鹘落迅疾异常,长生的一记尖叫刚出口,就看到他们站在安然无恙的小竹旁边,对着他微笑。
紫颜这时才从马车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像纨绔弟子斗鹌鹑玩蟋蟀归来,凑上前没事人似的招呼道:“哟,下来啦。”侧侧玉容惨淡,牵着小竹的手微微发抖,惊魂未定。长生从地上捡起跌落的匕首,削铁如泥的刀刃上亦有了锯齿状的伤痕,可见山势难行。
小竹劫后余生,煞白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头一件想到的是那四朵不谢花。萤火把花放回她手里,她顿时笑意连绵,盈盈的眼中盛满了骄傲。当再度确认了只有四朵花,小竹垂下眼,把遗憾深深埋在心底,捧了花递到紫颜跟前。
“不错,不错。”紫颜笑吟吟拈起花,轻轻一嗅,花茎上犹带有岩土的清香,正是青春绮年华。
“把给我的那朵送给小竹。”侧侧突然开口。
紫颜斜睨她一眼,侧侧瞪着他道:“你说过给我留的。”
她凶悍的神情犹如母老虎吃人,紫颜忙道:“你们俩本就有份。”侧侧道:“这还差不多。”说完马上取过一朵来塞到小竹手里,生怕紫颜会反悔。
长生听到少爷如是说,心里反而不安,问:“少爷,你不是要搜集易容奇珍吗?都给了我们,你拿什么来做药物?”
紫颜笑道:“谁说给了你们?一朵是小竹的,一朵是侧侧的,剩下两朵充公!你们想要就自己爬上去摘,总不会不如小竹爬得高。我可管不着。”
长生不由气闷,原来根本没他的份。萤火淡淡地道:“你想要,我帮你。”长生哭丧着脸点头,心想到底是老实人可靠,萤火接着又道:“一锭金子一朵,可以先欠着。”长生气道:“呸——你想得美!”
小竹默默望着手中的不谢花,莹润饱满的花瓣像永不厌倦的舞者随风轻荡,生机勃发。她仰起脸,含笑的双眼里有了悟的明净,对紫颜认真地说道:“先生,等找到我娘,我会告诉她,是你和干娘让我们母女团聚。”
紫颜掩口笑道:“哎呀,哎呀,你说得郑重其事,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你记住了,早春所采之花要早上服用,仲春采的则午后服用,若是晚春来采这花,就要在晚上服用。方子我写给你,叫长生把花放在玉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