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祟云已没心情再听他解释,径自苦恼道:“师傅碎嘴又爱唠叨,上次中秋节晚上迟到了两个时辰,她便念了我小半年。这次除夕没主动回去,她肯定要把我念死!啊,对了——”纠结片刻,他突然眼前一亮,问道:“师傅最爱赌钱,这陪都的赌坊在哪里?只要我把她带进去,她肯定高兴得什么都忘了,更不会来念叨我了!”
想到对策,姬祟云顿时精神一振,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先行落跑的念头顿时全部打消,甚至迫不及待想早一点见到久违的师傅,以便尽早把她打发到赌坊去。于是,他立即催促起来:“师傅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她。”
“莫急,以师傅的脚程,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到城门了吧。更深露重,你记得给她带件挡风的狐裘,表表孝心。”贺允复慢悠悠说道。
“不愧是桃花连成林的师兄,这种小事情都记得要打点妥贴,难怪那些女人被你吃得死死的,口中说恨你实际心里又忘不了你。”心事既去,姬祟云心情大好,开始打趣起贺允复来。
贺允复脸皮却是奇厚无比:“师弟过奖,听你口气好像很羡慕我似的。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保你以后在情场少走些弯路。”
“去,谁要你——”话说到一半,姬祟云忽然卡了壳,微微发愣。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微笑起来:“既然你要教,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这小子,难道当真找到心爱之人了?贺允复心内说不清是羡是妒,笑了一笑,说道:“请人教授还要端架子,你不怕我教故意你些适得其反的招术?”
姬祟云一本正经道:“师兄你身份清贵,怎么可能做这种有污身份的事情呢?我相信绝对不会的!”
玩笑了一会儿,贺允复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去迎接师傅吧。”
“好。”
随着说话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倏忽消失在小院内。刚才还有人当窗凭立之处,现下已是空空荡荡,唯有高悬天际的清寒月轮分毫不变。
而随着月娘盈亏,自浑圆又再度变成月牙之际,帝京上下已是人尽皆知,明尚书家的小姐要出阁了。
刚过正月十五,赵家便将八十八担聘礼挑进了明府,因为提前迎娶本是为了替儿子遮羞,所以莫氏所备的聘礼瞧着格外多,摆明了对新娘子的重视。
原本老夫人看着这么多东西还很是乐呵,但命人检视过几担,看清内里的事物后,她不禁抱怨起来:“瞧这些缎子怕不压了十几年了,现在连大户人家的下人也不兴穿这个,也亏得他们家还好意思送过来。还有这些头面首饰,瞧着样子虽好,倒有一半是中空的,摆明了只是放着好看。这家人行事也忒小气了!”
这么多担聘礼,除了大雁吉果等物外,首饰布匹等竟有近一半十分不堪,加加减减算下来,实际上只送了四五十担。气得老夫人直摇头:“还说是将军府呢!为了显得他家大方,居然搞这种以次充好的把戏。”
明守靖过来看了也是叹气,但事已至此,已无回转余地,便命将聘礼另换了装盒。除却加了些依制应有的陪嫁之物外,其余的都是将那些污糟无用的东西还回去,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同样显得小家子气,并且将聘礼全数当做嫁妆会否让明霜月没脸,却已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随着婚期定下,明霜月也开始足不出户地赶制嫁妆。因为过时间太过仓促,亲手绣成嫁衣是不可能了,明家便从外头请了十几位上好的绣娘回来,合力赶制婚服等物。明霜月本人只需象征性地动动手,绣上几针便罢。但饶是如此,她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既没空与闺中的姐妹话别,更没空到外面走动。再加上明守靖已下令家中严禁议论新姑爷之事,所以,虽然马上就要过门了,她对赵和远的真实情况依旧一无所知。
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