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到这儿,折家营盘左阵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赤忠大奇,连忙向前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喝:“左营人马不得惊慌,各守本阵稍安勿躁,辨识了敌我情形再说,以免为敌所趁。”
折家的大营扎在西城最北面,正与北城刘遇的大营相邻,赤忠深恐迷雾之中双方士兵听到远方厮杀之声,一时草木皆兵,误打误撞地与刘遇的兵丁战在一起,可是迷雾重重,十步之外难见人踪,旗号命令失去了作用,能听到他呼喊的不过是左近一些士兵,前方的守卒被迷雾中突如其来的一队兵马杀得莫名其妙,愤怒之下已经追出了大营。待到赤忠惊觉不妙,想起令人以乐器指挥时,他还没有找到乐队,追杀那路偷龚者的折家士兵已经冲到了刘遇的营盘之内。
刘遇的营盘面对晋阳城的方向没有壕沟、拒马和荆棘,但是侧方与折家大营毗邻的地方却只以一道矮矮的耕栏做为界限。刘遇所部主攻北城,伤亡最是惨重,今日一战虽有御林军助战,可是伤亡却也进一步扩大了,军中过半都是伤兵,这些伤兵都安置在营盘右侧,听到厮杀声起时,伤势较轻的士兵也都以刀枪为杖,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探视动静。
就在这时一路枪兵踢倒栅栏,自折家大营闯了过来,大叫大嚷道:“天赐良机,趁着大雾袭杀狗皇帝,保我折家莫被吞并。”
一个小校头上缠了厚厚一层绷带,以刀指向那队人马,厉声大喝道:“混帐,你们当真反了不成?”
只见头前冲来一员小枪,手中使一杆枪,二话不说,劈胸就是一枪,骇得小校亡魂皆冒,仓惶举刀相迎,那人一路疾奔,手中大枪居然还能抖出一个枪花,一个金鸡乱点头,石,砰砰砰”就是三枪,上刺咽喉扎两肩,这小校一刀磕开了头一枪,又一侧身躲过了第二枪,这第三枪是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大枪透肩而过,痛得他惨呼一声仰面便倒。
只听那小将大叫道:“杀人、放火,乱他的军营。只待折大将军袭杀狗皇革,我等便大功告成了!”
随他而来的那队枪兵是见人就刺,闯进帐去踢翻了油灯,摘下火把到处引火,那些伤兵惊骇莫名,但凡爬得起来的都挣扎着起身,有抓起兵器反抗的,有踉踉跄跄逃去,一路大喊“折家反了”的,那一路枪兵也不恋战,打散了这些伤兵,便举着火把杀向纵深。
这时刘遇中军听到叫声,还当是生了营啸,一个指挥领着三百多兵仓惶跑来,一边跑一边叫:“放下兵器,各自回营,叫嚷惊慌者格杀勿论。”
营啸一般是因为一名士兵作了恶梦,或者疑神疑鬼,看到什么村影野兽便以为敌军袭营引起的混乱。军营之中一旦在夜间生这种浑乱,惊慌的情绪很快就会蔓延全营,将官控制不了如癫似狂的士兵,士兵们就会自相残杀起来,哪怕是军纪十分严明的军队,一旦生营啸,后果也十分可怕。
这在现代军队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在古代艰苦的战争条件下,这种让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并不希罕。所以军中对营啸者处置十分严厉,将官当机立断,斩杀几十名士兵以控制事态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那一路弹压营啸的军队刚刚冲到四处火起的右营,就见折家大营中冲过好多人来,一个个持刀举枪,喊打喊杀,后边影影绰绰也不知还有多少人马,而自己一方那些幸而未死的伤兵东滚西爬,却不像是生了营啸,不禁呆在那儿。
这时那些惊魂未定的伤兵见自家援军到了,立即指着折家大营冲过来的人叫道:“折家反了,折家反了,袭我军营,刺杀皇上,快快杀了他们,快快护住大帅。”
那些刚刚赶到的士兵哪知其中底细,自家袍泽兄弟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那还有不相信的道理。再者说,他们这些时日奋勇攻城,可折家军却以保荐实力为主,攻城时虚张声势的多,真刀真枪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