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带着这孩子。家里特别不容易,能卖的都卖了。科里为了这孩子还集体捐过钱。
荣荣爸爸一看到宋易当场就跪下了,“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
旁边曾小虎靠过来,“孩子在手术室了。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宋易点点头,准备进去的时候,裤腿子被人拉住了。
宋易低头一看,荣荣爸爸把头磕的叮咚响,“我求求你。我不是人。我后悔了。我不该这样的。医生,你救救他。救救他。”
“怎么了?”她问曾小虎。
曾小虎特别鄙视的看着地上的荣荣爸爸,“你要是真后悔就把人裤腿子松了。别耽误我们治疗。别假惺惺的。”
说完,使劲一拽,一起进手术室了。
宋易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手术大门缓缓关上,荣荣的爸爸还在那使劲磕头,满脸都是泪。那种哭法,那种声音,是绝望到极点了。
进到手术室,一看各项指数,这孩子已经不行了。
宋易沉着脸,执行抢救。
直到最后机器传来一声长长的“滴”,宋易的手还是没停。
她自己停不下来,没办法放弃。前几天,这孩子还赖着要宋易抱。
虽然这孩子因为生病,智力受损不像平常孩子。但是长得特别可爱,而且很少哭闹。或许是因为妈妈不在身边的关系,对医院里的女医生和护士总是特别眷恋。
一到她们身上就不肯下来。
虎头虎脑的孩子,这么快就没了。
宋易足够冷静,不是没有面对过生死。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生命,她没有办法不执着。他来到世上才多久?享受过多少父母的疼爱?她不止一次想过,等到他长大一点,她带他去吃点好吃的。让他开心开心。这么久以来,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他头疼的难受的几乎要撞墙。
刚刚曾小虎告诉她,孩子这样,是他的父亲把农药混进了一罐花生牛奶里。大概喝了五六口,荣荣就开始拼命地哭,眼泪直往外流。看到荣荣这样子,孩子爸爸后悔了,这才送荣荣来的医院。
宋易对着的手不停,孩子,你听到你爸在门口磕头的声音吗?你能原谅他吗?
回答宋易的,只有仪器的那一声长长的“滴”。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宋易,声音沉重但清晰,“下午8点三十三分,宣告死亡。”
宋易回过头去,看着张长胜。
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生命就这么没有了。不是因为医疗技术不够,是因为他被放弃了。
一年前,他的母亲放弃了他离家出走。
今天,他的父亲喂他喝下了农药。
宋易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发作的那会儿,拼命流的泪水到底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绝望。
三年,荣荣在这世上走了一圈,又走了。
这个世界于他,是不是已经冰冷到极致,无法再让他留恋。
那么多次病情发作,都没有带走他。一杯父亲喂下去的花生牛奶,终于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温暖。
对不起,这个世界太冰冷。太冷漠。
荣荣。你走好。
但愿这次的路上,你再不要摔跤。
她走出去,对着手术室外跪在地上的男人说,“我尽力了。”
没有那句惯有的医生对患者说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该是对这位父亲说的。
你就算磕破了脑袋,你的儿子也回不来了。
她漠然的转身回头。洗手清理。
耳边听到张长胜跟荣荣父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