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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没什么拿得出手”,殷世煊暗自一思忖,仿若不拿,这意思岂不是嫌弃《上河图》掉价,而更加贪心?
廉昌丰的表面功夫也是做到家,临走也不忘卖殷世煊一个人情。连吃带送,这种风声传到皇城的任何一角,那也是往其脸上贴金。
“岳父大人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推辞了。回了宫,有时间再请岳父去茹蕙宫坐坐。”
“那是当然。”廉昌丰笑呵呵地,几乎找不出破绽。
又是寒暄了三两句,殷世煊才将廉幽谷牵上车辇,浩大队伍依原路回了宫。
可这一路上不知是为何原因,但凡见着那方青铜匣子,殷世煊心里便有股不安预感,好像这个匣子来得既恰巧又不是时候。至于从何说起,他确是一时没想明白。
果然刚到昭阳门,这个预感就被迅速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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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凑巧,还是凑巧。二公子殷世栎从城西校场率操练部队回宫,几乎是在正午的同时,双方未打照面情况下,前头两位洗马竟不约而同和宫门守卫唤了一声“开门”。
廉幽谷好奇地拂开纱幔,正巧就对上殷世栎从马上投来的讥屑神色。
自从太子加封大典过后,殷世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殷世煊说过话。上次在宣武殿,因为皇帝的顾及,使得殷世煊也没弄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匆错过。而这一次,对方贯以的傲慢似又轻侮了更多,以致于这目光在殷世煊看来,就是危险的信号。
“二哥!”殷世煊展舒笑容,准备下辇与兄长维系维系关系。却见殷世栎的目光避他而去,径直打到洗马手上捧着的青铜匣子上,毫无打算回馈他的热情,而是甩来一句:“这是什么?”简单地就让他碰了钉子。
青铜的大件一直属于重器,作为筑鼎的材料在当时已是金贵。而在丰足的青铜料上精细磨润出这样完好的工艺品,至少在皇宫内部,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件。这也是当时殷世煊为何产生不安念头的缘故——太扎眼了。
殷世煊含蓄地笑着下车,准备解释:“这是……”
“听说是廉老大人送给你的礼物?”却不料又被之打断。
殷世煊眸光忽闪,一缕寒气飘过,仅仅是一秒,“是啊,是一幅画。”话中却不带丝毫。
“这么漂亮的盒子,想来是宝物了?”殷世栎忽略掉对面微弱答来的一声“哪里”,而困在马鞍上,摆出一个懒洋洋的姿势讥诮道:“廉老头对你挺好的嘛,殷世煊!美人也是你的,宝物也是你的,所有好事都没有别人的份呐!”
这种赤/裸裸的不服气,连廉幽谷都能轻易捕捉。殷世煊当然更能理会其中意思:这是要夺人所爱的前奏。
“二哥说的是哪里话,天下之宝,莫不归皇土,皇室之宝又怎会少得了你我众兄弟呢。别的不说,就眼下之宝匣,二哥若是看得上,四弟还不是欢喜奉上?”这一番话倒是先发制人,提前给了自己台阶下。既然殷世栎是带着威胁而来,殷世煊也不便为此一物先伤和气,“二哥你看,我和小谷舟马回宫,大监已经传父皇口谕要我二人赶去见驾。不如晚些时间,晚点,等宫内一切安置妥当,四弟亲自送去你宫中如何?”
殷世栎这才放声狂笑出来,“四弟,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最迟明日午时,四弟要是不送来,我可亲自上门讨要了啊!”
“那是当然。”殷世煊甚至礼了一礼,以表诚意。
殷世栎的笑脸很快淹没在傲慢凌厉的瞳仁里,双腿夹马,“驾”地扔出一鞭子抽在马身。刚走两步,这位二公子像仍是有什么愤愤不平,而阴着脸侧身对殷世煊放下一句:“四弟,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