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殷世煊重新将视线垂落在书页上,淡淡开口道了句:“你退下吧。”算是为翡翠寻了脱身的理由。
翡翠如获大赦,点腰施了礼,很快就合门退下。屋外月色暂蔽,屋内仅剩红烛晕染下的殷世煊与廉幽谷。两团墨斑状的影子伴着火花绵绵跳动,每一段韵律都变得极易为对方捕捉。
廉幽谷着了一身轻薄睡袍在屋内随性游荡。因为没有寻到像子衿殿那样的偏殿,所以很愁苦地在殷世煊面前晃了两阵。殷世煊也不见理她,她则只能继续搂着身子在殿内瞎逛。翻一翻西南角上的衣柜,拍一拍搁在南窗不远的梳妆台,这样一顿消磨下来,困意实在抵挡不住,但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以困觉的好去处。
廉幽谷心想:那就上梁吧,反正在房陵也是这么睡的,不挨着地面,铁定不会感冒。
正为自己搭了个高耸的桌椅塔,廉幽谷收卷着宽衣阔腿的袍子,不由分说地就往房梁上爬去。
对这一番举动,殷世煊低幽的声音从她身下适时地飘来,传达了他的疑惑:“你干什么去?”
廉幽谷听之两脚一滑,伸手勾搭房梁的胳膊也轻颤了一下,险些没有从“梯塔”上摔下来。转头对着殷世煊的目光来源,不明所以地撅起了秀红小嘴,“睡觉啊!”
“小谷,你说什么呢?”殷世煊伸手上去将梁上的小人儿接下,用似埋怨地口吻自责道:“为夫看书忘了时辰,小谷也不用这样置气。天色确实不早了,我们赶紧睡吧,明日还有好多事呢。”说着倒有意无意地冲窗外轻瞟了一眼,有什么含义在眸光中飞速带过。
“小谷?”廉幽谷被殷世煊从桌上抱了下来,双脚踩回地面,为这猝不及防的昵称一时惊愕地挪不开腿,“你叫我小谷?”
殷世煊眼角的自然不留痕迹地粉饰着,横腰抱起不肯上床的人儿,边走边将目光埋掩下去:“看来小谷是真的怪我了,小谷要怎样才肯原谅为夫呢。”他将这瘦小的身子埋进被窝里,挂着玩笑的唇弧渐进逼近身下人的耳垂边,呢喃了句:“要怎么做呢?”
要怎么做呢?
随着起伏的呼吸抚蕴细嫩的颈沿,这句裹满蜜糖的话萦绕在廉幽谷心间久散不去。一种奇怪的感觉如电流般窜进她的体内,在喉间绽开一朵蓓蕾,直撩动血脉膨欲。不过,这一秒的砰动还没挥发极致,殷世煊精壮的胸膛忽随着温润的呼吸节奏抵在了她的心口处,没有给到她喘息的机会。心脏“嗡”地一声就被迫停跳。
被子软软的,睡袍也是软软的,他的心跳亦是软软的。
这种窒息的感觉差点令廉幽谷忘了,忘了自己也有过与殷世煊交丨配念头,否则她会很快回忆起,所谓“幻想”和“真实”在本质上竟是天壤之别。一种是出于生物繁衍的生理冲动,而另一种,简直可以用“醉仙欲死”来形容。
而眼下,所有话语梗在喉间,更足以表明廉幽谷此刻切合这种“欲死”的临界点。至少在她被压制的那个角度来看,殷世煊如果再进一步,她是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通红的小脸滚烫滚烫,不知怎的扭捏别向一旁。剧烈的胸口起伏挤压出构以活命的空气,但这些在身上人的眼里都变为旖旎一隅,愈发欺身上来,将她压得服服帖帖。
“小谷?”殷世煊沙哑呼唤着,直待底下传来“嗯”的一声轻哼。
殷世煊的嗓音渐渐平复了许多,手上仍是将廉幽谷搂得紧紧地,偎在她耳畔平声暗语:“这是廉府,总要做做样子。今天准你睡在床上。”
“啥?”廉幽谷绯红的颊色顿时消散了一半,在被子里拧回身子,目光对上方才柔情蜜意的人,渐渐悟出什么含义,“你是说,今天和你睡一起?”
殷世煊楼着她的身子,卷起被子一角翻身滚入内侧,将二人裹入这同一张软褥之中。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