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十分,生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完美。张雄上校看起来总是怒气冲冲的样子。在他看来,因为一个人的私人物品去调查他的理发师,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他还有可能和一个巴掌大的海边小镇的一个该死的俄罗斯人的死有关联,这种隐晦的可能性让他很愤怒。夏想应该对此感到羞辱,哼!他干涉警察正常办案,该死!如果那些该死的警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那我们交那些税有什么用,告诉我啊!
夏想为自己让张雄上校心烦而道歉,但反驳说一个人总要坚持某种嗜好。
上校就这样突然打开了话匣,渐渐地,他跟他的访客一起穿过小花园的小径。
“夏想,”张雄上校说,“只要力所能及,我很乐意去帮你。你不是那么着急吧?留下吃午饭,我们可以再午饭之后慢慢说。勤务员!”那吼声如此洪亮。
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门钻出来,沿着小径匆忙地走向他们。
“夏想在这里吃午饭!”上校大声吼一句,“拿出一瓶茅台来。小心点!”
把上校的脑筋从别的话题转移到剃须刀上真是非常困难。不过一旦夏想成功俘获了张雄上校的思路,上校便能证明自己是一个很好又很可信的证人。
他清楚地记得那两把剃须刀。这两把剃须刀给他带来了太多麻烦。哼!剃须刀已经不是他年轻时候的那种剃须刀了。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能和以前比,该死的!钢铁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到底那些外国人用他们的批量生产造了什么孽,我们的工业现在就是垃圾。
在十五分钟之后,张雄上校又提起了那两把剃须刀。
“哈,是的,”上校一边说,一边用夸张的手势抚摸着自己那一大把胡子,“哈,是的!那两把剃须刀!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上校,这两把剃须刀还在你这里吗?”
“不在了,夏想,我没有。我把它们给甩了,它们真是没什么用。我跟何常在说过,我真惊讶他居然卖这种次货。每两个星期就得送去重新打磨一次,所有的剃须刀都是这么劣质。”
夏想问,你是怎么处理那两把剃须刀的。
“把它们给一个为部队养花的人了,”上校说,“很好的一个人。一个星期过来工作两次。他有自己的工作,是个转业的战士,有一条腿是假肢。他帮部队养花。人挺好,姓周,名中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上校?”
“什么?哦!你问我,我什么时候给他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夏想又提醒上校,他们谈的是剃须刀。
在进一步的回忆下,上校的时间段又缩窄到了几年前。他对此很肯定,因为那时候花生病,给周中杰带来了不少麻烦。部队给了一些钱,张雄顺手又附加了两把剃须刀,那时他刚刚给自己买了两把新的。
夏想谢过上校,问他是否可以和周中杰谈一谈。
当然没问题。那天不是周中杰工作的日子,但他在桥附近的小屋住。夏想可以过去看他,只要向他提上校的名字就可以了。需要上校跟夏想一起走过去吗?
夏想非常感谢,但请上校不用再麻烦了。(他感觉,如果张雄上校不在场的话,周中杰可能交流得更自如些。)在一番交谈之后,他最终成功谢绝了这位上校客气的邀请,踏上了小路,走向桥边的小屋。
向周中杰提问很容易,他是个很警惕、反应敏捷而且思维准确的人。张雄上校把那两把剃须刀送给他让他非常感动。但他自己更喜欢安全性高一些的电动剃须刀,用不着它们。但当然了,他没有告诉上校这一点,不希望扫他的兴。所以他把这两把剃须刀送给他妹妹的丈夫了,那个人在乡下开了一家理发店。
乡下!离这不到五十公里。难道夏想的初次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