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情况,也缺乏一个大作家应有的真诚。
诚然,卡达莱的全部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在劳动党丧失政权的前10年,他的确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党中央的国际政策从事政治小说的创作。但有时因为跟得不准或过于赶浪头而使作品严重失误,因此受到有关部门的严厉批评,这也是事实。例如,因《冷静》和诗篇《中午政治局聚会》等作品“与社会主义根本思想相悖”,而落到非常难堪的境地,甚至公安部门、国家档案馆都立了关于卡达莱的专案。卡达莱也被迫作过检查。只因他是一个具有特殊才能并且得到高层领导关照和保护的作家,所以当时对他的批评和指控只在内部进行,一般人士和读者对此全然不知。许多年过去了,前不久出版的《一部关于卡达莱的档案》,才将许多从前人们不了解的真情公布于天下。
译序:阿尔巴尼亚出了个卡达莱(6)
苏联的解体和东欧的剧变,也把巨大的冲击波带到了阿尔巴尼亚。1990年年底,阿尔巴尼亚政局开始动荡起来,不久,劳动党就丧失了政权,卡达莱也受到不小的冲击。有些极端分子甚至捣毁了他在故乡纪诺卡斯特城的老宅。在这种混乱的形势下,与法国文化界老早就过从甚密并早已有所准备的卡达莱,便偕夫人埃莱娜及女儿去了巴黎。
对于卡达莱的出走,阿尔巴尼亚人民群众中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他是去法国寻求政治避难,背叛了祖国和人民;有的则说他具有双重国籍,对阿尔巴尼亚人民的命运和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仍然很关心。据我观察,他虽然与家人侨居巴黎,但仍然经常回国参加某些重要的社会活动,接受媒体的采访,到大学里发表演讲。1999年科索沃被轰炸期间,他异乎寻常地四处奔波,多次去科索沃巡视难情,亲自给美国总统写信,呼吁为拯救阿尔巴尼亚民族的命运而抗争。他还写了两部关于科索沃的纪实性作品,表现出对科索沃阿族兄弟的极大热忱。不过,对社会主义制度、共产主义信仰、阿尔巴尼亚劳动党以及霍查本人,他却采取了全盘否定的极端主义做法。他甚至扬言霍查连做一个老战士的资格都没有。对于卡达莱这种全盘否定历史、反对一切的极端做法和言论,绝大多数具有正义感的阿尔巴尼亚人都很反感。因此,作为一个作家,卡达莱确实获得了比过去更高的文名,然而,如果用一个人,一个正直公道、有良心的阿尔巴尼亚人的标准来衡量,应该说,现如今的卡达莱的名声与过去相比,委实是降低了不少,有些人甚至对他嗤之以鼻。
也许人们要问:卡达莱毕竟是一个作家,这些年来,在法国他主要干了些什么?事实上,作为一个作家,卡达莱把主要精力还是用在了长篇小说创作上。这期间他几乎每年都有一部长篇问世。这些作品从内容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历史题材小说和以民间传说为基础而创作的魔幻小说;一类是描写阿尔巴尼亚当今社会生活的“暴露性”小说。这些小说有的是在原来已有的短篇或中篇的基础上加以膨胀和扩充发展成长篇;有的是平地起高楼,纯属新作。从写法上来看,这一时期的卡达莱,不仅完全抛弃并恶语咒骂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而且也加进了不少魔幻成分,甚至黑色幽默的色彩。青少年时代他的作品中那种高昂热烈的激情,对人生和未来持有的美好崇高的理想,已全然看不到了。
第一类小说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以后的年份》(2003)、《粉碎的四月》及《是谁带来了朵露蒂娜》(2004)。前者描绘出奥斯曼土耳其撤离阿尔巴尼亚之后,祖国被列强宰割,城乡一片凋零,社会停滞不前的凄惨图画。《粉碎的四月》触及到的是20世纪30年代的阿尔巴尼亚社会现实,但作者批判、鞭挞的宗法制度下的伦理道德、世俗观念,在今日的社会中依然存在。这种封建的落后势力,一直影响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应当受到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