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得多。与其说此系各地口味不一所致,不如是为不同地方的居民借助于月饼这个媒体,在团圆的主旋律下以不同方式各自叙述了对于秋天以及月亮的不同观感。
岭南的四季不分明,八月半炎蒸未退,直接造就了广式月饼的富足、滋润,整个的一派花好月圆。老舍先生在小说《牛天赐》里曾经调侃道,广式月饼“沉重而发甜”,可比之于“不专仗着修辞,而是凭着思想的力量”的文章。
业已式微的苏式月饼,以酥皮、色白大异于广式“彩云追月”之金黄而与二十四桥的月色最为接近,总是用一张粉色的薄纸两面衬着,这张纸的用途,还在于承接进食时不断剥落的层层酥皮。静的时候,能听到酥皮落在纸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纸对折,把一堆碎屑仰天送入口中——我当然不会说他是“月落乌啼霜满天”,不过,有一种苏式的鲜肉月饼,竟是热腾腾的,肉感的,秦淮河上的桨声灯影也就若隐若现了。
坚硬是京式月饼的通行证也是墓志铭,有那个流传甚广的“掉在地上砸了个坑”的老笑话为证。其实,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月饼而是燕赵的秋月,也会是哐当一声,连带砸碎了一大片琉璃瓦。虽然还不至于苍凉到有“秦时明月”的感觉,不过中秋夜的背景确实已很凉了,参阅郁达夫《故都的秋》:“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正是两种月饼的写照。
全球气候趋暖的同时,节令的市场化也正在统一着人们对于月亮的印象。
近十多年来,广式的双黄莲蓉月饼一直是消费者的首选,因此各路月饼都在向广式靠拢,就连北京“硬派老生”的代表作“自来红”(京韵做“滋了红”),现在也软玉温香了起来。
千里共婵娟,月饼作为媒体只要能成功传达或者撩拨起这种感受,就已不辱使命,好不好吃、要不要吃还在其次,否则,市场上就会年终无休地“月战”不止,就像上海的年糕。
无论如何,热衷于把饼做大及培育“惯性收视”的食品商,是不会产生“明月几时有”这种浪漫主义的疑问的。相比之下,琼瑶近期代表作《还珠格格》里的尔泰口占有两行歪诗,倒是很能体现月饼的无厘头现状,诗云:“一个月饼圆又圆,中间一切少半边,惹得老鼠乱糟糟,花猫一叫静悄悄!”
尽管是一年一度,但是月饼作为中秋节的传统饮食题材,市场早已经被做烂,那么月饼还存不存在着搞搞新意思的空间呢?我认为,与月亮有关的神话资源依然有待开发。比方说,何以没有聪明人去打打兔子的主意呢?成都的卤水兔头不仅很好吃,尤其是它在大排档里的那种整整齐齐的陈列方式——用形容李逵的话来说,简直就可以称之为“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之制造方式下的出品。论个头,与月饼也相差无几,把这些兔头用精美的铁盒子装了,不是创意无限的新一代月饼吗?
二零零一年六月底在成都举行的中国首次“精品菜谱拍卖会”上,一道“麻辣怪味兔头”的食谱以人民币五十万元起拍,虽然最后还是流了标,但是“麻辣怪味兔头”的原创人还是坚信他值二百万元。因此,在这个基础之上,对于“兔头月饼”的售价和利润,饼商们可完全不必担忧。
皮壳
或厚或薄,或软或坚,被我们纳入日常食谱的大部分食物,皆有外壳一层,坚者为壳,软者则称皮,即使像麦面和稻米这等最基本的食物亦不例外。
相对于以“肉”、“核”为摄取目标的进食行为而言,皮、壳的存在具有逻辑上的抵抗型:脾、壳原是造物赋予动、植物的一种生存或自我保护工具。站在人类角度,皮、壳既是进食的障碍,也是食物的一部分,很显然,这种双重性取决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