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老头并无深交,只是出于偶然的机会与他有过一次交集。虽然是所谓的白道里泰斗一般的存在,却看得出是个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的人。
他既欠过白泉生师徒二人的恩情,投宿到承德倒也真是如今这时候的唯一法子了。
任我行就算想破了脑袋大概也想不到他东方不败会跑到前武林盟主的家里。
马车颠簸,他全身的骨头都像撒了架似地难受。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白泉生说,“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头痛。”他说,看了眼男人圈在自己腰上粗糙的手,“你哪里来的马车和车夫?”
“客栈店小二呗,”白泉生答,“你猜得到么?那老板娘原本竟也是官家的大小姐,后来她爹犯了事,给抄了家,女眷皆流落风尘,蒙一个怜惜她的侠士所救,才出了那地方,用卖身的钱开了这家小客栈。”
东方不败回想起那日站在柜台后面胖胖的看上去异常苍老的女人,微微摇头。
“她感激我们救了他三人性命,本身又对朝廷恨之入骨,知道我们是通缉犯以后愈发同仇敌忾起来了。”
“……嗯……”马车摇晃,东方不败漫应着声,开始觉得困倦。
“昨日里真是运气,”白泉生道,“若好好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倒是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了。”
偏偏找人过来假扮小二,说什么客栈满员,骗鬼啊!
白泉生觉得他真的应该庆幸那跛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的蠢货。
“……你当我是你么?晚上让人踏了房顶了还不知道?”东方不败哈欠,白泉生给他裹了条毯子。
就算他们事前没有露出马脚,他们埋伏时他也听得出那细微的悉索声。
“若没有事前准备,你又乱用功夫,这会儿还醒不来呢。”白泉生说他,替他拨开垂到脸上的发丝。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我觉得应该没关系,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山庄。”白泉生说,声音低低的。
“我就没有把你脸上的妆洗掉……”
东方不败由他一个人在那里说得起劲,蜷在暖暖的毯子里,睡了。
夜色
“东方?东方?”白泉生轻轻晃他,“起来吃饭。”
东方不败睁开眼,慢吞吞地坐起身来,觉得浑身酸痛。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掀开窗子看了看外面,天幕已成紫色,西边最后的红霞呈现出将要熄灭的火星般的黯淡颜色。
“我睡了一天?”他扶着头问。因为睡眠过多而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是啊,”白泉生说,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他,“刚才走了好长一段的石子路,颠得我屁股都麻了,也不见你醒。”
东方不败闻到那几只呈现诡异土黄色的包子飘出带着油腻感觉的肉香,微微皱眉。
“沿路上就见着那么一家小客栈有卖吃的了。”白泉生道,见他不接,干脆把包子硬塞到他手里,“好歹将就着吃上几口,我们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到承德。”
东方不败小口吃着只留下一点残温的包子,看着对面的白泉生有些艰难地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舒展身体。
他想起来他是靠在他身上睡着的,醒来时也依旧偎在他胸口。
白泉生仰着头一脸痛苦地揉着脖子,东方不败努力地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却只发现那男人一如平常的温厚感觉。
白泉生对他很好,东方不败对他的定位一直都是没什么脾气又爱照顾人的话痨大夫。
但他肯定他以前不会就那样傻乎乎地一动不动让他靠在他身上一整天。
白泉生从来也不掩饰他自己是个喜爱舒适生活,天性懒散又怕疼的没志气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