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止不住地钻进身体每个毛孔里去。
就这样,隔了他手中扶着的女人,我们两个远远地相望着,两个都黯然,两个也惘然。
身边的人都跪下去,洪亮的“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声音响起来,我被一个宫女扯了下衣角,机械地行礼,“恭喜皇上,恭喜姨母”,这声音落在了所有声音结束之后,显得突兀,在巍峨的宫殿中如冤魂嘶叫一般回响。
我再没有半个字,象个幽灵般离场,整个麟趾宫沉浸在喜悦和震撼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无礼,皇太极的嘴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如同负伤的野兽一般疵牙一笑,转头离去。
此后的一个月,我再也没有走出过屋子一步。
自打那日从宫中回来,我的脸色惨白,不愿搭理任何人,立秋略微知晓一些,一改往日的聒噪,也不多话,每日用心服侍我,多尔衮不知道缘故,想尽办法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哄我开心,譬如学舌的鹦鹉、一大缸的锦鲤,都放在我院里,我也没心情理他,每日只是睡觉,或是发呆。
我回府的第二日,皇太极便有旨意下来,将多尔衮降为郡王,便算是罚过我们了,还有多铎、豪格都一并降为郡王,此种处罚过轻,众人都知道过些阵子多他们立点战功便会又升亲王,这点处罚根本不算什么,嘴上不说,心里都想着皇上毕竟偏袒自己人。
我每日里只是在屋中发呆,多尔衮颇为着急,开始张罗想请大夫给看看,我懒得跟他讲话,将门一关,继续拿本书发我的呆,他在门外急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我在看一本《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提到达摩祖师的一首偈语:“心心心,难可寻,实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触动心事,叹一口气,将书放下。立秋恰巧进来,见状忍不住将书拿开:“好主子,我虽然不懂,不过您年纪轻轻的,也别看什么佛经不佛经的,”见我依然不语,迟疑道:“您不高兴,前些日子的事我都没跟您说呢,魏公公来过两次,您吩咐过谁也不见,我都没让他见您,上次还跟他吵了一顿,今天他又过来了,死活要见。我看还是把他打发了吧。”
多日前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我知道自己太钻牛角尖,他本来就坐拥三宫六院,我不过是个背着丈夫偷情的女人,何以能用我的标准去要求他?也许是我对自己的爱情太苛求了,这些日我也慢慢想得开了,我的思维跟不上古代的形势,便不要勉强自己,凡事错了可以重来,若是我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拥有别的女人,我不要去爱总可以了吧,对他放手,也许自己就能得到解脱,至于自己的伤口,只盼着能慢慢愈合吧。
心中一松动,便有了些笑意:“你又胡闹什么了?跟人家吵什么。”
立秋见我情绪好转也是大喜,笑嘻嘻说“我替您不平呗,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您心里是怎么待他的,您见着他的那个欢喜劲儿呀,是打心底里喜欢,可是见不到了,您又饱受那个什么之苦来着,”我白她一眼,“去去,又开始胡说了。”
“我才没胡说呢,”立秋委屈道:“可是,他不仅不惦记您,还去跟,跟别人。我听了都心里有气,别说您了,”立秋本来年纪就不大,跟着我耳濡目染,思想也比常人开放些,“所以那天魏公公来了,我就告诉他不见,还话里带刺地骂了他几句呢。”
“你呀,”看她跟着我慢慢也学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只得苦笑:“你胆子也太大了,小心我都保不了你。”
“才不会呢,奴婢跟您学着,连战场上的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拿她没法,想着让她把那块玉佩交给魏安带回,便在箱匣中翻找起来,找了好一阵子找不到,只好让她先回了去。立秋走开,屋里空荡荡的,我起身想寻件透亮点儿的衣服穿,打开衣柜,才入眼便是一件嫩芽浅绿的窄袖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