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都驱马前行,走过街口时,朝那辆黑红漆的马车望了一眼,面上颇有些疑惑——听声音应是太子殿下,可没听说太子殿下回来的消息啊?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上的荣俊也放下车窗帘,随行的太子府侍卫总长康全跟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后方刚刚过去的卓都,“殿下,方才过去的好像是睿亲王府的卓都。”
荣俊一袭天青色缎地长袍,靠坐在车壁上,闻言噙笑颔了颔首,“嗯,是他。”
康全乃是荣俊乳母之子,荣俊的乳兄,两人自幼相识,故而说话也较旁人随意些,“他怎么做了车夫了?那车上好像并无王府标识。”
“我们这车上不也没标识么?”荣俊懒懒而笑,瞟他一眼,“估计是替十七叔办些私底下的差事吧,你管那么多作甚?”
康全相貌忠厚,闻言也是一笑,压低了嗓音猜测,“那倒也是——听说睿亲王的王妃是个妒妇,那车里没准儿…嘿嘿。”
两人离京近十月,但一路上多少也是同京中有些消息往来的。细致的事儿不清楚,但大事却还是知晓的。太子府传递的消息中多少也夹了一句两句的小道消息,收消息的人便是康全。荣烈大婚后,这消息自然也传了过去给他们,故而也看过那么一句提及这睿亲王妃的。
此番归来,荣俊不想太过招眼,便将大部队留在城外,自己带着康全先换了马车进了城。
听得康全带了些意味的笑声,荣俊挑了挑眉,斜睨他一眼,“怎么说也是我的婶子——你倒是编排得顺溜儿,谁教的规矩?”
康全顿时噎住,连忙赔笑道,“属下不是早先收到麻三的消息么?说睿亲王大婚,他又顺便提了那么一句,殿下,属下哪儿敢编排啊?”
荣俊嗤了他一眼,懒声道,“眼下我们刚回来,这京里的情形也不清楚。我那十七叔可不是个好惹的,这么多年都不愿大婚,偏偏娶了这个。你管她妒妇也好,大度也好,当下还是管住自个儿的嘴才是。万一惹了事儿,我可不会帮你讨人情。”
“是是,”康全连声应道,“属下这不是在殿下跟前才说那么几句,在外头,属下自然知晓分寸的。”
荣俊朝车壁上一靠,也不继续这话,阖眼须臾,“让你传回去的消息,他们可有回复?”
康全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荣俊问的是四十日前吩咐的那事儿,遂回道,“五日前收到消息,说的查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应这几日就该查得差不多了。这京城里夫家姓王,闺名阿思的小娘子,早前查到共四人,他们都让画师画了像,就等殿下回去看了。”
荣俊“唔”了一声,却并未睁眼。
康全面上露出些不解,蹙眉道,“殿下,你既是想寻那女子,为何不去问苍山头人?她不是苍山头人的外甥女么?一问不就清楚了?”
荣俊睁开眼瞥向他,唇角似笑非笑,“若是有陌生男子来打听你家媳妇儿,你作何想法?”
“我——”康全噎住。
荣烈抬了抬眉梢,“此番巴山节,父皇看得极重。苍山头人来年定要与会,白衣苍山是元国最重礼数的一支,这苍山头人在元国是人人敬畏。说句难听的,咱们能打下大汉,可让咱们打元国,那可是五成胜算都无。咱们都告辞出来了,你让我再回去打听人家的家事,你是怕我办不砸差事么?”
康全讪讪而笑,“属下一时未想周全”
荣俊扫他一眼,又懒懒地闭上了眼。
“殿下,属下还是不明白——”康全看着荣俊,迟疑着问,“殿下…莫非是看上了苍山头人那外甥女?”
他的确有些想不明白,他们进寨子的时候只见了那女子一面,后来在寨中住了五六日,也没听殿下提及过。可后来办完了差事,告辞出来了,殿下在寨子外头逗弄了苍山头人的小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