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松問他一些犯罪的過程,那麼高澤也是會說的,他倒不是想炫耀什麼,白松能抓到他,自然也知道這倆案子是怎麼做的,所以沒必要藏著掖著。
這倆案子,要說起來作案,都沒有什麼太難的,天中區的那一起就是找機會綁架,殺害。九河區這個其實高澤搞得失誤了一些,如果沒有警察的掃黃行動,這次應該會更成功,死者這個人與妻子不在一個屋子住,晚上一個人服下藥物後死亡,可能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而這種生物毒素是混合毒素,體內的生物毒也會難以檢測,到時候更加完美。
生物毒素和其他毒素不同,大多數的成份都是一些蛋白質之類的東西,是會腐敗變質的。比如說蛇毒,離開蛇的毒腺之後,就得低溫保存,否則會逐漸失效。
有個腦血栓問題:過期了的毒藥會更毒還是不毒了?
答案是不一定,有的時間久了變質了,就失去毒性了,有的會變的毒性變弱,還有的會因為產生了新的黃曲黴素等物質而使得毒性變強。
九河區案,辦案思路里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倒查毒素來源,這也是九河區逐漸在做的事情,這需要時間。
因為案發時間短,幾種混合的生物毒都被分析了出來,正在倒查中,即便現在也沒暫停。
完美案件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顯然九河區的這起案件就沒有占據天時地利,被抓住了小辮子,高澤被查出來,也是早晚的事。
天中區就算是比較完美的作案了。
想完成這種案子,受害者必須得是沒什麼人關心的那種,比如說這個婦女,死了一個月了,都沒人管,這種才有可能涉及這種案子。也就是說,等案子被發現的時候,痕跡都隨著時間消逝了。
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人員,失蹤幾天都不可能沒人知道。當初李某案也是如此,本身就不是正經職業,沒人管很正常。
但再完美的案子也是有跡可循的,高澤的案子,直接被白松徹底繞開了所有的圈圈繞繞,關於這個問題,高澤其實是想過的,所以他不是那麼吃驚。
「我這種人,還論什么正義?」高澤抬著頭:「這詞距離我有點遠。」
「那你的意思,你不明白什麼叫正義?」白松反問道。
「我肯定不是正義的。」高澤道:「但在我的世界裡,我只有這一條路。」
「當你知道一件事不正義,那麼就說明,你一定懂得『正義』是什麼。如果沒有『正義』,你對『不正義』的評價將毫無意義。」白松反駁道。
高澤沉寂了一陣,點了點頭:「也許是吧。對了,警官,現在執行死刑是注射嗎?」
「槍決。」白松道。
「額……」高澤突然有些怕了,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他只是個大學生而已,真的想想後果,他還是承受不了的,他再次看了眼白松,發現白松說的話不似撒謊,整個人有點慌亂了。
「我看網上說,現在都是注射,就是悄無聲息的……」高澤道:「就是打三針……」
「你這些,都是從哪裡看到的呢?」白松有了精神。
「網上都是這麼說的。」高澤有了點希冀:「對的吧……」
外人是理解不了這種人的心態的。心存死志,不想死,但不是很怕死。
「你給我講講這些網絡上的事情。」白松問道:「這是我今天唯一想問你的事情。」
「網絡上的事情?」高澤有些疑惑:「網上不都是這些嗎?」
……
高澤對白松的感覺很複雜,他自詡無比聰明,卻始終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他突然明白了白松問題的答案,什麼是正義?眼前的就是吧。
白松問他的問題,他都回答了,他也有點怕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