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在王城时曾经陷入过幻灭的‘梦境’。在那个梦里,它让你看到了曾经的记忆碎片?”
经过我断断续续的一番解释,安吉尔总算是弄清楚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他随即站起身,看着地上已经老实下来、不再蠕动的肉块,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病房,血疗,器皿,黑斗篷那个人形深渊,曾经与你是相识的。你们共同呆在一个地方,它想让你回想起来那里而那个地方的实验,似乎是更进一步的”
我看着安吉尔,少倾问道:“你早知道,会这样?”
“嗯嗯?什么?”
男人似乎没听懂我的意思,于是我伸出手,朝肉块一指:“这个,会动。”
“不,我并不知道。”金发的男人轻轻摇头,“那只是我的猜测,然而就现在看来,猜测几乎已是既成的事实”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话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好看的剑眉轻拧着,眼帘眨地飞快,重新陷入深度思考之中。
我不想打断他,于是便静静等着,过一会儿忍不住又去看那块肉。
那东西现在不动了。
可显然并没有死,因为肉块上的青筋还在蠕动,仿佛无数附着其上的粗大绦虫。
好恶心
它真的是寄宿在异教徒体内的吗?
好恶心
头皮依旧在发麻,像无数针刺一样,手臂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我感到身体僵硬,脑袋“嗡嗡嗡嗡”地响,心中极度的反感与排斥,自刚才起就一直未有散去过,我根本没办法再好好思考问题了,满心只剩一个绝不敢去深想、可无论怎么想逃避,都没办法选择忽视的可能。
我在梦境里,看到这个了
那诡异的梦境,假如真是伊琉什按照自己的记忆,把我们曾经呆过的“诊所”,把她看到过、经历过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塑造出来不,没有假如,一定是这样没错
那也就是说——
“小黑炭,我们来把这事从头到尾捋一遍。”
帐篷里安静了没多久,安吉尔便转头向我望来。
他早已收敛了平素里吊儿郎当的态度,闪烁深邃的碧眸之中,映衬出他此时的认真与肃穆。
“嗯”
我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一年前,教会在伍德沃德之森西部的鸿沟附近,也就是你当时出现的地方,发现了真理之门用于实验的山洞,并且在山洞里找到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几枚血色的药丸。”
安吉尔脑袋低垂,一面说话一面整理思路,语气沉稳而缓慢。
“血丸的成分暂且不论,假设在异教徒的预想中,它的效果是能使普通人获得某种超越神明的力量异教徒们想要战胜教会,他们有着愚蠢而盲目的远大理想,并为此陷入了疯狂。而这种不切实际的目标,需要消耗的掉巨大的人力和财力”
“嗯,他们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些年潜入西洲,煽动蛊惑一些盲民,成为真理之门的新生教徒。而金币我想,那些从西尔加亚运往东洲的大量菰果草,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来源渠道。”
“当初你在瓦伦帝国,有遇到过那么一批人我看过卡洛斯的报告,上面说其中有一名二阶段的异教徒,他在与你战斗的过程中,因某种不明原因突然晋升至第三阶段,在短时间内拥有了足以匹敌‘血祭’的力量,但很快就死了,没错吧?”
“是。”
我再次点头。
瓦拉尔,还有那个金面具,他们最终都不是被我杀死的,熊熊业火烧干了他们的血和生命,他们死于对力量的渴求和欲望。
“你当初有看到他吃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
我想了想,印象中似乎并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