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钦纯终于忍不住试探了一句:“雍王料理辽东道军事,可谓是日理万机,为了送太子专程来这么一趟,实在是让我等过意不去。”
“咳,什么日理万机,我也就是担一个名义,事情有的是人去做,哪里用得着**心?”李贤懒洋洋地一挥手,又笑容可掬地冲金仁问点了点头,见这一位忽然面色发白,他那脸上的笑容登时更灿烂了,“我和政明太子一见如故,送一送也是应当的。再说了,如今不好好抽空消遣一下,这之后忙起来可就是真没空了。”
金钦纯觉着能和金政明混在一起的人,大约能干不到哪里去,听到这最后一句以后会忙也没生出多大联想,而金信金仁问根本不相信李贤真是个游手好闲的“闲王”,此时的思维可谓是快速转动,一下子联想到了诸多乱七八糟的可能性。可是,还不等他们再设法试探一下,李贤就自己交底了。
“这百济……不对,应该是熊津驻军多年未回,父皇决定重新征调三万人前来调防,依然以刘相公主持熊津防务。至于这高句丽撤军的事情似乎也要暂缓,有消息说要将辽东之民内迁,然后把河北道的百姓迁入辽东,从此之后,高句丽和我大唐就是一家了。”
又是五雷轰顶!一时间,三个年纪加在一块超过一百五十岁的人全都给震得动弹不得,金信嘴里发苦,金仁问心里发酸,至于金钦纯根本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新罗地处半岛之东,百济地处新罗之西,往日百济强盛的时候,他们想到大唐去也得费尽千辛万苦,当初千方百计联络大唐从海路进发,就是为了把这块地纳入囊中。
结果,大唐固然是把百济连根拔起,结果却不肯走了,还主持了什么见鬼的盟约。谁愿意和百济结盟,他们要的是土地,是能够让新罗扩张的土地!这百济大唐不肯吐出来也就算了,可是迁出高句丽百姓,再把河东道百姓迁进来,这不是绝户计么?
正因为如此,除了金政明一路上照旧没心没肺地和李贤谈得兴起,其他三人全都没了任何说话的心情,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而金仁问无意间一瞥李贤的随从,却发现了一个刚刚没注意到的人,那眉头更是紧紧皱起,因为他看到的人是泉献诚!而这位高句丽贵公子的锦袍纹路,似乎和他们刚刚从金同善手中掰出来的一模一样!
泉献诚对于今天的新罗军营一日游很不解,奈何李贤亲自来邀,他老爹又想到今后就要成为货真价实的唐人,不好不顺着人家雍王的心意,遂一口答应了下来。如今在周围那些诡异的目光下,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继而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可是在人家的军营里头,李贤只带了三四百人,这要是新罗一下子翻脸……他猛地脸色发白,不安地四处转头打量了一下,见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不觉更是焦躁了起来。正在这当口,他猛地发现金仁问正死死盯着他直瞧。他可不觉得人家是在看自己的衣服,只认为对方真的别有用心,一时间正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这个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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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看见的只是程伯虎和李敬业勾肩搭背笑眯眯地在说闲话,薛丁山漫不经心地在打量天上的飞鸟,慕容复正在好奇地参观人家的军营,霍怀恩倒是尽着亲兵头子的职责,但那眼神怎么也不像是满怀提防……至于李贤就更别提了,根本就是像游山玩水似的!
说李贤是游山玩水实在是过分了一些,他眼下确确实实正在参观新罗军征北大本营,顺便也没少往心里头记东西——尽管只是表面现象,但还是有参考价值,至少大约有多少人,他还是能看出来的。想想在这次辽东战役中,新罗也虽说是在磨洋工,可也多少出了力,就是这兵力调配和粮草,花销可是也不少。
他一面想一面摩挲了一下好几天没有清理的胡须茬,心中想道:听了刚刚的话,他们究竟会怎么做?